换衣服的时候，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咒骂无咎，他明明早就发现了我衣裳的问题，却还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地跟我说了半天话，这人还真是难评。

换好衣裳，头发也乱了，我坐在床边的梳妆镜前，想着把头发梳理一下，只不过不擅长梳发髻。穿男装的时候把头发简单一扎就好了，但现在换回女装了，就有些麻烦。

镜子里忽然多出人影，无咎不知何时站到了我身后，不等我开口，他先伸手从我手里把木梳拿了过去，自作主张地替我梳起头发来。

“方才宫里来人，说三日后设了宫宴，邀我前往，还说福荟公主也会赴宴，届时齐国陛下还要同我俩商量一下大婚的细节。”无咎像是在跟我汇报工作似的，手上的动作倒十分熟练。

“那你去呗。”我随口接道。

“我跟那个假公主就没有见面的必要了吧。”

“我这个公主也是假的，你不是已经知道吗？”

“是啊，你若是公主，我便娶公主，你若是沈家女儿，我便娶沈家女儿。”像是怕我说拒绝的话似的，他很快补充道，“你可是亲口答应了的。”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

“上一回大月使团进齐，你们老皇帝还活着的时候，别想不认账！”

“听说，你为了这桩婚事，连王位都不要了？”

他轻笑了一声，“可不是嘛，你要是再不认我这个夫君，那我可是什么都没了！”

“为什么？”

“原先我就觉得复国什么的太没意思了，我这个大月王也不过是赶鸭子上架被众人一起推出来的。反正他们现在已经有了更合适的人选，也不需要我……以后，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这样不好吗？”说着，他从手腕上抽出一根红线替我将脑后的发辫梢儿扎紧。

对着镜子，我侧头看了看，他当真是熟练工，一个简单的发髻加一条垂辫，梳得挺好看的。

“大月起内讧了？”我试探地问道。

他扳着我的肩膀，让我转过脸来对着他，像是在仔细查看我的模样，满意地点了点头，“许久没梳了，这手艺倒也没生疏，不错！”

“问你话呢！”我催促道。

他捏着我的鼻尖，稍微用了力，“这些闲事，你就少操些心。刚好我也有些饿了，陪我一起去吃些东西。”

我提出要先去看看天河他们，他皱紧眉头将我拦住，“那边有人照顾着，你先照顾照顾自己吧！”

说实话，我确实也有些饿了。

随后便先跟无咎一起吃了些东西。餐点都是些大月特色的菜肴，口味偏咸辣，我勉强尝了两口就有些受不住了，抓着一旁的杯子狂饮，喝进肚子里才反应过来是果酒。

见我吃不惯这些菜，无咎又让人去准备了大齐的羊肉汤饼，这才填饱了我的肚子。

“你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都跟我说一说，我会好好记下的。”他表情认真地看着我。恍惚之间，让我生出一些这人真喜欢我的错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