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喽,不可以饿着关将军呢。”
“我家有新粮呢,是瞒着曹军藏下来的。”
甘瑰连连摆手:“诸位乡亲们,你们放心,皇叔有粮食呢,不会饿着关将军的。”
看着四周热心的百姓们,甘瑰心中震颤,他在江东的时候,也曾和甘宁一起督过兵,问到粮食的时候,百姓都是戒备,后来听闻同僚聊起,入川初期遇到的百姓们,警惕倒是无了,但同样并无热忱。
为何独独新野百姓如此?
这份来之不易的口粮,可都是在曹操六成多的税赋下,千辛万苦才省下来的吧?
将陈粮上缴,好不容易才藏下来的新粮,竟也能如此无私?
甘瑰扭过头,缓慢的走上船,回身看着一众热情的眼神,挥拳高举道。
“关将军此战必胜,各位乡亲只需照顾好自己,此战过后,此地定然再无曹军。”
说罢甘瑰跃上船,舟楫如离弦之箭,快速的往前方的船队赶去,留下岸边,依旧在远远的眺望中的,目怀憧憬的数十屯民。
......
樊城。
西城墙之上,一刀砍翻个已经爬到城头的曹军,并一脚把他给踹下去后,林正柱着刀,喘了口气,被身后的亲卫扶起。
他环视四周,连他在内,所有的亲卫内,几乎找不出完好之人,几乎个个带伤。
这两天,曹军就和发了疯一般,架起云梯猛攻,即使是守城方,荆州阵营也是伤亡惨重。
三面城墙下,已经埋了厚厚的一层的尸体,曹军这几天,就和发疯似的,每天都攻的筋疲力尽,直到天黑,之后便是士卒回营休整,辅兵上前挖坑埋人。
城上的荆州军,同样是如此,可谓心力交瘁,许多士卒都是夜幕降临后,匆匆的吃了点东西,就席地而睡,以待第二天的继续防守。
所有在城头阵亡的袍泽,都被集体运送到了城北。
对这场防御战,樊城众将心里都有准备,城北早早的就搭好了数个焚烧炉,无论官职大小,阵亡的将士们,最终都会变成一坛标记好名字的骨灰。
城内不能放过多的遗体,也不能把袍泽从墙上丢出去,故而只能如此,这就是战时的无奈。
太守府内,众人状态都不怎么样,凌统左臂受创,林正右手受伤,仅剩周亮和魏延暂时还无恙,但即便如此,体力也透支的非常严重。
这还是城内早就预备了报晓鸡,能带来额外的恢复效果了,若非如此,根本无法在曹军如此疯狂的攻势下,坚持下来。
法正环视一圈后,开口道:“防御物资还够,但士卒这边顶不住了,完全无伤的士卒,不足四成,还有战力的,也只剩一半多。”
“现在我这边有三个选择,大家可以商量下看看。”
“一是在顶不住的时候,动用工匠队上来辅助。”
木匠班,是荆州常驻军队中,挑选出的心灵手巧之人,特意负责所有弩机的维护和善后,虽然现在转为了辅兵,但他们的实际战力并不差。
“二是江夏甘宁处,还有五千新募兵,陈都督临走时交代,若是实在不行,可传信江夏,引以为援。”
“三是黄老将军,就在不远处的汉水对岸,若到实在不行的时候,咱们也可以燃起狼烟,给他发信号。”
林正用没受伤的手抹了一把脸,这才说道。
“一不用考虑,工匠队在建立之初就严定,绝对不参与战争,他们每个人经过几年的培养,都是修理弩机的行家,用他们来守城,太奢侈了。”
“至于二,我觉得也不行,五千刚募的新卒,说实话,在这样的浴血之战里,顶不了多少用,新兵见了血,十个里有一半会心里犹豫,最多只有在后方牵制的效果。”
“万一被曹军一冲而溃,江夏反而还有危险,我觉得不行。”
“至于第三条的黄老将军,那是我们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别动,就咱们目前的情况,再坚持两天没什么问题。”
“另外我建议,从明天开始,我,公绩,伯同,文长,咱们四个,三个人负责三边,剩下一个人上午多休息半天,能缓过多少气来缓过多少气,等到哪一边不行的时候,就得他来救场。”
周亮摇头:“你和公绩现在只余单手,已经不是全战力之时,我还是觉得,你和公绩,两人共守最弱的北门,我和文长负责南门西门。”
魏延也点头道:“就按伯同的来吧,不用休息了,但确实如光旭所说,再坚持个两三天的时间,肯定是没问题的。”
"咱们有那么多的强弩,有准备好的大量生石灰,有如此多的沸水,咱们都死了三四千个弟兄了,曹军那边可想而知。”
“我觉得曹仁那家伙,差不多也是强弩之末了,现在就比双方谁能多撑住这一口气了,大伙们再加把力,说不定就到时候了。”
“再坚持一下,关将军,张将军,太史将军那边,说不定就差那么几天时间,我们多拖一天,他们那边可能就有新的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