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崖看出了端倪,什么时候,井底里的黑脸逐渐转化为透明了呢?
难道是?
老头子转念一想,事不宜迟,雷崖趁昼晖不备,硬行捉住臭小子的拳头,直接就往石井里塞去。
“沙......”事出突然,昼晖还没来得及反应,井里头的落湘已恢复脸形,皮肤也正由黝黑逐渐变为彩色,再逐步靠近透明盈白。
倒是一旁的白每芯和清,不知道该惊吓,还是哄笑。
昼晖茫然失措的表情,实在是太叫人拍手称绝呀,痛快!痛快!
为了福寿延绵,平安度日,白每芯还是有所收敛,赶紧转移话题:“雷崖,怎么回事?”
昼晖太阳穴青筋已现,一旁雷崖感受到其愤懑的手臂正在颤抖,大战一触即发的节奏啊。瞧着每芯这机灵鬼,雷崖连忙找台阶下:“定是正午日头最盛,温度一升,这隐形精灵便热得化为溶液。怕是见井底寒水稍凉,才躲在里头。”
然而,这解释,也并没有换来洁癖面瘫的原谅。
天哪,自己刚洗了上半身,现在是什么个情况?半只手臂和睡袍袖子都泡在井里,这五颜六色又伴着黝黑一团的是......
受不了啊!
“慢!不能动!”雷崖依旧按住其手臂,继续道“幸而我们昼晖大侠见义勇为,舍己为人。瞧,他利用自身的寒流特征,迅速将这井水降温,使得这精灵逐渐恢复。真是智勇双全啊。”
这算什么?指鹿为马?张冠李戴?还是混淆黑白?
雷崖觉得,保命要紧。
藏着笑意,清搭上昼晖肩膀,假意安慰:“还不是为了你?治疗,治疗!息怒,息怒。”
这话怎的如此熟悉?
昼晖尚未反应过来,白每芯也补充道:“找到线索解除你身上的寒流要紧,如果你每天都要承受日出必晕眩的痛苦,叫我们怎么不担心。昼晖,我不想连你也失去了......”
此言一下,牢笼之内的火海恰好自然熄灭,周遭瞬间恢复正常亮度。而落湘累得已熟睡,但上半身已有形体,泡在水中,颜色流动。
“没想到你这......”臭小子三字话到嘴边,雷崖想起眼前这精灵诞生于红古时期,可是比自己年长几千岁,随即话锋一变“没想到你这心胸广阔、不计前嫌,肯为初见精灵伸出援助,值得老夫敬佩呀!”
清实在憋不住,转身捂住自家面容,免得笑出声来。
打铁趁热,白每芯一挑眉,上下一通观察,发光的眼神直惹得穿睡袍的昼晖头皮发麻,连忙用另一只手掩饰领口。
成功转移注意力,每芯给了雷崖一个得意的眼神,示意其继续下套。
“依老夫之见,昼晖大侠的寒流之症不伤及精元性命,但白每芯身有辟灵血,各路精灵都想方设法谋害于她,若是他们恰好日出时分前来偷袭,大家就太危险了。”雷崖一本正经,装作常态“因此,目前昼晖大侠帮助这精灵恢复成形,等她思索出水草新娘的来历线索来,一切不才有迹可循吗?”
见昼晖愤怒已消,其表情正是在忖度事情轻重缓急。事不宜迟,白每芯机灵小跑,就近取来角落里的凉席坐垫,踮脚一按,双手按住昼晖肩膀。
可怜昼晖这孩子,就这么乖巧安静地坐在偌大的牢笼里了。
准确来说,昼晖一只手还泡在井水里,更像人间医院里头输液的的患者。
画面甚是滑稽,生怕自己忍不住挪揄几句,清立即找了个借口,拽着雷崖上去密室继续翻医书。
“手这样泡着,冷不冷?”井壁大牢原本就比外头阴森,怕昼晖体内寒流异样,白每芯还是担心多于取笑。
“哼!”
只见昼晖小脾气作怪,并不理睬。其盘腿坐在白每芯刚找来的坐垫上,双眼紧眯,防备地盯着眼前熟睡的半液体的落湘。
套用昼晖的话来说,要是这隐形精灵诈醒报复,那自己就一光叶青铜剑敲傻她!
白每芯觉得,这刀子嘴豆腐心的家伙,有时候就是个臭屁孩。虽然嘴里尖酸刻薄,生性武力,但终究重情重义,待善似亲。想着想着还是不放心,决定自行上楼去些棉袄下来,以防万一。
白每芯前脚一走,落湘便缓缓醒来......
井壁大牢之中,大眼瞪小眼,一份警戒,一份惊喜。
此情此景,怕是又是个鸡飞狗跳的晌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