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箓宗的符咒确实神通广大,转瞬之间,三人竟出现在宫墙之外。
李若凡刚要开口询问,玉真公主却抢先道:“终于出来了,来来来,快带本公主去见识见识青楼的模样,别愣着呀,快走!”
李若凡眉头一皱,感觉可能被骗了,扭头就走,却瞥见了玉真公主身后的袁飞。
“这位大哥,您怎么在这儿?”李若凡问道。
袁飞原本只是打算默默地跟着玉真公主,什么话也不愿多说,如今见到李若凡,当晚的事情便历历在目,一时间感慨万千。
“小王爷,托您的福,牛一刀死了,我也已经是这副半死的模样了!”袁飞心想,若不是李若凡那晚跑来招惹他们,就根本不会发生那么多事。
李若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听闻有人因他而死,心里便难受得很。
袁飞本还想数落李若凡几句,胃里却突然翻江倒海起来,捂着肚子蹲了下去。
玉真公主恶狠狠地瞅了他一眼,而后挽着李若凡的胳膊说道:“本公主累了,得休息好才能告诉你怎么救师父,快带本公主去青楼!”
李若凡有些茫然,江湖这么大,找人他确实毫无头绪,只好从了玉真公主,带着他们到了醉香楼。
这一进醉香楼,玉真公主活脱脱就是匹脱缰野马,四处乱蹿,这看看,这嗅嗅,这摸摸,这大喊两声,这大打出手。她这身全黑蒙面的行头,横行霸道的架势,再加上灵活矫健的身手,吓得醉香楼的客人四处逃蹿,不一会儿便人去楼空。
李若凡十分无奈,塞了不少钱给看场的老鸨,这才免去了不少纷争。
玉真公主逛了一圈回来,倚靠在李若凡身上,抱怨道:“原来青楼这么无趣,全都是赤手空拳的妖艳货色,怎么就没有一些带兵刃的呢。”转头又对老鸨喝道:“喂,你是不是管事的,给本……本……本姑娘开间最好的房!”她瞥了袁飞一眼,又道:“有没有马厩还是什么养宠物的地方,把这个半死不活的老狗扔那儿就行了。
李若凡一听,连忙打断道:“这位夫人,开两间上房吧,劳驾了。”
老鸨大摇大摆地过去收了一袋子钱,警告三人不要闹事,说话时还白了玉真公主一眼,要不是李若凡及时拉住玉真公主,这老鸨怕是今晚就交待在这儿了。
“这老母鸡真不要命了,敢给本公主白眼?岂有此理!不行,这口气我咽不下,本公主要去教训教训她。”玉真公主挽起袖子作势要跳下楼梯。
李若凡被她闹得头都大了,喊了一声“冒犯了。”而后直接将玉真公主拦腰抱起往房间快步走去。玉真公主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思,反而顺势把头埋在李若凡的怀里。
待走到一房门前,李若凡停步回头道:“大哥,要委屈您一晚了,这是您的房间。”话还没说完便继续走到下一扇房门前。他用背轻轻推开房门,将玉真公主放在了门口。
“今夜多谢……‘本公主’前辈了,在下还有要事,就先行告辞了!”李若凡躬身拱手道。他以为“本公主”是这蒙面客的江湖称号,便这么称呼了。
李若凡刚要动身离去,领子却被玉真公主一把扯住,整个人硬是被拽到了房里。
“前辈说要帮在下救师父,如今却来这烟花之地消遣,在下亦打算不劳烦前辈了。但前辈还不让在下走,会不会太过分了呢?”李若凡心系裴霜,此刻显然是生气了。
这时候玉真公主却掀开蒙面黑巾,玉指托着李若凡的下巴道:“轮年纪,我们差不了多少,但轮辈分,本公主可大你一截啊,你岂敢这般跟姑姑说话?”
额前画牡丹,眉下栖双凤,眼含芙蓉脂,鼻翼燕尾翘,颊间胭脂红,唇上走丹龙,这般富贵佳人颜,自然是平王李隆基的胞妹玉真公主了。
李若凡退了两步,吓得说不出话来,他与玉真公主并不熟络,但玉真公主的“赫赫威名”他可没少听,贵为千金公主是一方面,性格刁蛮任性是一方面,而最重要的是,玉真公主师从国师,也就是符箓宗的副宗主杨玄赤,学得一身硬本领,平日在宫里横行霸道,无人敢惹。
“怎么?被本公主的美貌吓到了?”玉真公主慢慢凑到了李若凡身前,搔首弄姿。
李若凡一时间无法回避玉真公主的目光,眼神便对了上去,脑海中不禁回想起贾笑仁辅导他的那段时日里曾经随口念过的一首小诗。
诗曰:
云游仙子颜无瑕,九州万花艳群芳。
此中皇城不敢往,难压人间富贵花。
现在这么一看,他有些怀疑这首诗是贾笑仁写给玉真公主的了。
“本公主不大记得你叫什么名字了,叫你小相公好不好?”玉真公主顺势把脸蹭到了李若凡的肩上。
李若凡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脸一下子就红得滚烫,想用手推开玉真公主,但又不敢触碰,只能让玉真公主这么赖在他身上。
“小相公你怎么这么烫呀,你害得本公主也开始浑身发烫,快快帮我褪去这身夜行袍。”玉真公主声线妖柔百转,当中却又带着些许命令的语气。
李若凡差点就照做了,他深吸一口气强行稳定心神,准备开口拒绝,却突然感觉一股热泉淌过心脏,烧得心脏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觉,慌神间手不知怎的就搭上了玉真公主的肩膀。
这一触之下,他发现玉真公主这夜行袍下应是还有一层衣衫的。
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只是帮公主脱掉外面这件应该也不算很失礼吧。
不知怎的,还没等李若凡再琢磨琢磨这番念想,他的手便僵硬地动了起来。像是如鱼得水一般,这个小念头融入了他的血液之中,一下子就放大了无数倍,挤满了他的四肢百骸,挤得他一时间思索不了任何东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愈发红润的双手越来越利索地绕开着玉真公主夜行袍上绑带。
仿佛是寂静湖面上泛起的涟漪,绑带一圈又一圈地落在了地毯上。
不知是不是李若凡眼花了,微醺的春风晃过,黑袍卷动,其中似乎荡漾着晃眼的白脂之色,但他方才明明摸到了还有一层衣衫。
李若凡的呼吸有些急促,颤抖的双手轻轻撩开了黑袍的一角,他眯着双眼细细瞧了进去。
天啊!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双手像是触电一般缩回,他的牙关不住颤抖。他的身体像是迸出了温泉,所有的毛孔似乎都在“呼呼”蒸腾着热气,浑身上下兀自滚烫不堪。他难以思考,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胸腔里飘扬着许多纯白的鹅绒,总是挑拨地拂掠过他的心脏。
这可比偷看裴霜藏在枕头底下的春宫图刺激多了。
玉真公主饶有趣味地琢磨着李若凡的神态,轻轻拨开了身上黑袍——她里面确实还穿了一件,一件薄得近乎透明的轻纱长衫。
李若凡直冒冷汗,他有点搞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激动还是害怕,他忍不住了,他要逃跑,他要离开这里,他悄悄地来过这么多次醉香楼,每次都买艺不买身,没想到这次啥都没买,却遇上了这样的大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