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们正推求得激烈,陆芙鸳给墨衍斟第三杯茶之隙,不由叹道:“哎,我这么听来,他这个人做事真的挺得罪人的啊?一下把什么灵内大小各门全都得罪了个便,真是....嗯,怎么说,放肆?太过放肆了。”
卞无秋笑得和煦,道:“陆小姐,你们莲城是有这个底。”
墨衍微微皱眉。
白榆怀笑道:“所以你知道你们莲城有多强了吧?强到敢...”
墨衍侧目,道:“她尚还不知自己于莲城是何。”其声微沉,似是听出二人有心无心间,话中藏意。
白榆怀已然尊为墨衍之师,如是细细道来,更还有养育之恩。再加墨衍一贯重礼,涵养极好,一般不会于人前打断其言,但此刻他却横言断之,令白榆怀有些惊愕,霎时缄口。
然,卞无秋有心,白榆怀只是随意接言。
本是言论接洽无隙之时,此刻气氛却忽地凝了起来,陆芙鸳尚还一头雾水之时,墨衍稍稍抿了一口茶,缓缓放下茶盏,微扫了一眼卞无秋,启唇,破了这道凝冰之氛:“无秋灵主,望你将前夜之言,及所诺,铭刻于心。”
陆芙鸳因意欲讨好墨衍,与他离得极近,一盏一盏不停地斟茶,此刻正恰递盏之时,二人距离稍近,是以陆芙鸳闻其嗓音更是觉得好听极了,又低又磁,聆来透着一股令人莫名安稳的感觉,她盯着墨衍轮廓清隽的侧颜,摸了摸自己喉间,在心上唉声叹气道:“怎么我就没这副好嗓子啊?”
卞无秋蜷在袖下的指节本已隐隐发白,但经他如此敲来,她恍若幡然醒悟般,其言如清风将她心头蒙的那一层怨念尽数驱散而去。她悄然松了暗咬唇瓣的齿,为了那张万人瞩目的贵位,弃此恋意根本无关痛痒,旋即便让步笑道:“呵呵,那是自然,无秋定会履诺。”只是方才她瞧着二人一时被蒙蔽了心智,再加于一人之敌意岂能经半夜就全然抛之脑后?她不是圣女,她也敢说,何人都不是圣人。
陆芙鸳怔然:“你们...聊得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听她此言,白榆怀又是一手捂上心口一阵怔忡,瞋目而视,极为痛心地叱之:“没心没肺!”他自然是最重一把带大的墨衍了,她如此不明心意,其作前提,此情此景,骂起陆芙鸳来,也不留情。
陆芙鸳虽然不知为何,但自然是又赔了几个笑,白榆怀干脆一个偏头不去看她,旋即,三人又开始三言两语地继续推敲起来。
陆芙鸳也插不上话,蹲在墨衍身侧掰着手指,掰得久了觉着手指也无聊了,左瞥右瞥,见桌上那不知是何方灵器的竹简无人再去问津,暗黄的竹面光溜溜地映着光,她不由伸出手摸了摸,无人注意她,她干脆一把捞了过来,忽然发觉此物竟然重得很,分量比一般的竹简堪堪重上个三倍。
陆芙鸳上下左右翻腾,见四处依然无字,但竹简莫名发烫,她干脆抱于怀中,正好取暖。
这听着听着忽觉鼻子痒,也不知哪里刮来一阵泠风钻入鼻尖,陆芙鸳不经意间抬手,揉了揉鼻子。
这一揉,自然也不经意间,发觉——
她盯着手指脱口道:“嗯?我手上为什么会有......”说了一半,忽地一喜直上眉梢,她立马翻出怀中的竹简,以手执之摊在半空中激动道:“有、有有字了!这玩意儿它显字了!”
白榆怀即刻凑来,道:“什么?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