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怀慢悠悠地道:“这清晰术的作用呢,好是极好,但副作用可就大着了。不然,本夫为什么不用?再不然,灵内众生大小负伤之时,为何不用?”
陆芙鸳干脆不回他了。
白榆怀再道:“你以为,真就只有三日不眠是副作用?”
陆芙鸳捧着茶盏,视线将其上花纹细细描绘,懒得理他。待一阵沉默过后,她悄然偷眼,见人家确实在等着她问,于心不忍才发了慈悲随口问道:“哦?不然呢,还有什么。”
白榆怀道:“小到毛发皮肉之痛,大,止于噬骨锥心之痛,疼,是凡躯生理上的基本反映。此清晰术因有违自然,是以用一次,不论大小,消耗的灵力都得往百年以上了算。”
陆芙鸳听得迷迷糊糊,还未将他所道悟清消化之时,白榆怀又道:“是以,对比如此铺张千辛万苦修来的灵力,一般的人,不,是但凡有脑子的人,都选择挨疼。”
陆芙鸳正衔着茶盏,待一炷香燃完了才将白榆怀所言消化干净,此刻只闻杯盏‘哐’得砸桌之声,陆芙鸳惊道:“啊!是啊,我怎么没想过,这么好的灵术怎么可能想用就用呢...原来这么浪费啊!”
白榆怀浅笑。
他幽幽道:“本夫就说,容恕的灵力都用去哪儿了,他真是舍得哟。”
陆芙鸳闻言,忽觉确实是墨衍为她施术的,再略一思忖,总觉得这是把刀架在人脖子上人家才勉强愿意做的事情,不由疑道:“诶,我也没求他给我用啊?”她一个抬眼,白榆怀投来的视线明显不怀好意,她深知他将墨衍这个徒弟捧在心尖儿上,忙道:“我、我真没逼他!真的真的!而且他也没跟我说过,用一次代价这么大啊...”
白榆怀依旧笑道:“容恕不是第一次为你施术了吧?在屹山大寺时,本夫就探觉他的灵态不稳了。”
陆芙鸳歪着脑袋想了想,坦诚道:“不记得了...”她还真的不记得了。
她话音未落,白榆怀即刻瞠目,面上笑意尽失,甚还现惊愕之色,一手颤巍巍抚上心口,道:“你、你、你真是......”
陆芙鸳以为他在心疼墨衍滥用的那些灵力,忙赔笑道:“呵呵......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有这么浪费!待以后我能炼灵了,我我我...一定会还给他的!真是抱歉抱歉啊......”
他如此发颤,陆芙鸳都快觉得他即刻便要气绝了,手忙脚乱间,她心道:“白妖孽肯定是在生我的气,但我明显是真真不知情啊,也不知道墨衍为何如此滥用灵力,白妖孽现下如此起火,定是在想我是故意要浪费他徒弟苦苦修来的灵力,这真真是飞来横祸,无妄之灾啊...!”
陆芙鸳起身帮他顺了背又捶肩的,口中还滔滔不绝道着歉,待人终于冷静下来她还欲赔几个笑,却闻他幽幽叹了口浊气,呢喃道:“这真是...真是一片苦心付流水,分明深知流水泠泠,没心也少肺,本就无情哟!”
陆芙鸳浑然听不懂,但此时乃对不起人家的时候,肯定要顺着人家的话说,忙道:“诶,对对对,就是嘛!”
“你还就是!!!”白榆怀猛一个扭头怒目相与,真真气绝,“小芙鸳!就是你没心没肺!”
陆芙鸳听得懵懵然,干脆左耳进右耳出,忙笑道:“是是是,就是我没心没肺,没错没错...”
然,白榆怀摔盏走了。
陆芙鸳盯着他猛一拂袖落座于墨衍身旁,不由唇瓣轻抽,面容扭曲。
她心道:为何越好言相与,他还愈加生气了?
想了一阵,她收回视线,心道:也罢,玉灵都是怪人,此真还无怪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