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实在无法开口,谆昶二指轻捻传语道之:”主子,他们只认谛业冰莲之息,娅姬曾也作城主宠妾,是以她把您当作城主了,想与您...“
反正也睡不着,陆芙鸳干脆撑起身子靠在榻边,还是以那个满含无辜的字眼回道:“啊?”
谆昶面色愈发难看,似在琢磨陆芙鸳为何这也不懂,半晌才传语道:“虽同为女子,但此行也有所逾矩。”
陆芙鸳扶额,还是万年不变的字眼:“啊?”
谆昶干脆把她从榻上请了下来,带着她绕去屏外,路过茶案时,陆芙鸳听见三人你来我往的只言片语:“冰莲”、“方寸”、“为谷主夫人”、“炼成”、“将军恐有所失忆”。
陆芙鸳听得一头雾水,眉头蹙得愈发紧,虽有清晰术止疼,但行路也逃不过一步一颠,待与折屏外站定,已是稍为不耐烦,只见她拍了拍右腿,直起身子先问道:“谆昶,我们是不是真的被困在什么幻境里头了?陆殁为何要如此做?”若说真是要吃独食,也与白榆怀所道“以莲城现如今的实力根本不屑灵凤涅槃所报”相违了,这个陆殁,还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谆昶先是于她前半句点了个头,但未回她后半句所疑,还是道了他所认为比此严重百倍的正事:”主子,您不懂情事?“城主不会,真的以冰莲之瓣封锁了她的...
月前回莲城复命,谆昶还以为陆殁所道乃随心之语,但经月余来朝夕暗中保护,他发觉,陆芙鸳是真真不对劲。
他没回自己的疑问,陆芙鸳心中那点不耐烦又多堆了几层,此刻干脆一个侧身靠墙,还是无辜道:“啊!?”只是这次,语气颇重。
谆昶缄口,双眉紧锁。
他一语不发,陆芙鸳也见怪不怪,甚至还想啃啃指甲,但不经意间一个抬手瞧见已然发紫的一排割伤,心中那点焦躁终于彻底堆上了云霄,只见她一个伸手搡了把谆昶,忿道:“首先!我是不会当什么什么将军的,”她指了指折屏,似在指里头正讨论得激烈的三人,“跟他们,我关系撇得老清,就当今晚我没见过他们罢。我不管陆殁此举为何,但还请...怎么说来着?收回成命?反正如此!”还未言毕,她将谆昶从发丝扫到了脚跟,继道:“结契那天我怎么说的来着?给你取了这个名字,好吧,当时所言为:就如你名讳,望你一片虔诚,于我初、终都似昼般清亮。但现在呢?初!初就相违了。不用我动手吧?好吧,我也不懂怎么弄,你自行断契。”
此言方毕,谆昶霎时抬头,望过去的眸色间有异光闪烁,唇边紧抿,须臾,陆芙鸳见之微颤,忙二手摊在襟前,打断道:“你也别再说什么听起来铿锵有力、感动死人的话了。容我猜猜?不过就是誓死效忠,或者是断契你还不如去死?或者说,若有主让死莲侍断契,除了杀了他,没有别的断契办法?行,你去吧,我是不会有半分心疼你的。为何?我不想再多言,你自己明白。”从一开始结契,他就将她蒙在鼓里,大事相瞒,真是枉费了她给他取的名字,若是死,也是他挽弩自射。
分明是异常薄情的话语,她道之的语气却满是坦荡荡,神色轻松,举手投足皆闲然,似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细末之事。
陆芙鸳抬眼一瞧,见谆昶面上实乃愁云惨淡,压抑至极,发发慈悲般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道:“小伙子,你...”
“哐哐哐——”此时,门外传来敲门之声,快而连贯,且用了力气。
“小芙鸳,本夫请了一桌子好膳,用不用呀?”
分明不是她偷摸在干坏事,但闻此声还是浑身一个激灵,忙颠着步子绕去折屏后头,谆昶盯着她的背影,唇边念诀指间轻颤,待陆芙鸳将视线投去内里,三人已然无影无踪。
陆芙鸳扶着壁绕来门前,谆昶也已然隐去,她抿抿唇,一个轻拉开了门。
与白榆怀步入廊间时,陆芙鸳瞧他一手始终覆于襟前,神色随步伐一步一凝,似是在忍受莫大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