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安却突然倔强起来,坚持问:“可你说爱他。”
苒苒讥诮地笑了笑,嘲讽道:“买卖不成仁义在嘛,你只要我和他分手,又没说要我和他做仇人。南郊项目还要和邵氏合作,我把他彻底得罪死了有什么好处?还不如让他觉得是自己对不住我。”
林向安轻轻张开了口,一脸惊讶的模样。
苒苒偏着头打量了他片刻,问:“想不到?那今天就好好上一课吧,女人最会演戏了,我是这样,苏陌也亦如此。不然,你为什么会对她这样死心塌地?”
林向安仍是一副吃惊的模样,苒苒嗤笑一声,再不理会他,转身走了。
过了两天,陈洛来看苒苒,听她说了此事,问:“林向安拿案子来要挟你?”
从医院回来后,苒苒就直接来到韩家的老房子住了,也再没接过邵明泽的电话。听陈洛问起,她便轻轻地点了点头:“刘庭长先给我通的消息,说是有领导在盯着这个案子,我只是想不到林家会有这么大的能耐?林向安不过只是个院长的秘书,竟然也能如此。”
陈洛看了看她,说:“林向安的父亲和法院的高院长是老同学,两家算是世交,关系自然不一般。不过关键还不在这里,而是林向安还有别的关系。他父亲虽然是个局长,但母亲那边的背景却很深,外祖父和两个舅舅都是干政法的出身,就连高院长都十分小心地奉承着,不然你以为他为何会把林向安一个刚回国的带在身边?”
苒苒垂头愣了一会儿,说:“我只知道林向安家里有背景,却不知道这背景竟是这样大。”
陈洛叹道:“南郊项目投标的时候,夏总专门叫我查过林家。若是他有心盯这个案子,我们还真没有办法翻案。在绝对的权力面前,钱财实在不算什么。”
苒苒缓缓点头:“我知道了。”
陈洛停了停,又问她:“你打算怎么办?真的就这样和邵明泽分手了?”
苒苒苦笑,反问他:“不然还能怎么办?真的拿我妈的命去赌气吗?”
陈洛静静地打量了她一会儿,忽地笑了,说:“这倒是叫我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就算是迫不得已和邵明泽分手,怎么也要闹一闹。”
苒苒抬眼看他:“你倒是了解我。”
“怎么,真的要闹?”陈洛问。
“闹,一定要闹!”苒苒重重点头,手上无意识地抠着抱枕上的线头,低头说,“我先忍着,等这案子先判了,等过了上诉期,等一切都落了定,我会好好闹一场。我的东西,我可以不要,却不能由着人从我手里夺去。邵明泽我可以不要,但是也不能就这样落在苏陌手里。”
陈洛的神色有些复杂,看了看一直低着头的她,忽地问了一个和林向安一样的问题:“你真的爱上邵明泽了?”
苒苒微微一怔,抬头看他。
他盯着她的眼睛:“如果不爱他,何必要这样闹?”
苒苒愣了一会儿,答:“我咽不下这口气。”
陈洛看了她好久,最后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轻声道:“这又是何必呢?”
苒苒没有回答。她想,这事若是放在别人身上,可能要叹一句“何必”,可如今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实在是无法潇洒放手。
法院定下了开庭日期,苒苒跑法院的时候又遇到了林向安。他叫住了她,等走到跟前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讷讷地看她。苒苒问他:“林秘书,怎么,还有别的吩咐?”
林向安摇摇头,轻声问她:“你还好吗?”
苒苒听了不由得笑了:“林秘书,你叫我怎么回答你?说我很好,我被逼着和未婚夫分手,我把喜欢的男人拱手让给我最讨厌的女人,我高兴,我真是太高兴了!”
“苒苒。”林向安的脸色有些难看,出声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苒苒讽刺地笑了笑,临走前和他说:“林向安,事情你都做了,何必还要在我面前惺惺作态,让人觉得恶心。”
天气一日日热起来,苒苒回自己的住处取换季的衣裳,出来的时候已近正午。楼外阳光灿烂,她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抬头间看到邵明泽的车子正静静地停在甬道边上。
邵明泽从车里出来,浓烈的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疲色,不动声色地问她:“你把我的电话都屏蔽了?”
苒苒点点头:“既然分手了,没必要再纠缠不清。”
邵明泽低下头捏了捏眉间,又问她:“林向安要挟你了,是不是?”
苒苒没回答,十分意外地挑眉看他。
邵明泽说:“我去查了,的确是他在干涉这个案子,我已经在托人处理这事。”
苒苒想了想,问:“你能有多少把握?”
邵明泽眸色深沉,沉声答道:“没有多少把握。林向安外祖家的背景很大,林向安又得他舅舅的喜欢。他若是不肯放手,恐怕没人能翻了这个案子。”
苒苒心中亮起的那星点光芒也灭了,她苦涩地笑笑,说:“既然你都想到这儿了,也不用我再跟你说什么了。事情就是这样,我没有办法,我没法拿我母亲的命去赌林向安的心思。”
邵明泽出乎意料地点了点头:“我理解,所以就先这样吧,不管有什么事都等这案子结了再说。”他说着顿了下,又习惯性地伸手去揉她的头发,“就当林向安是在发疯吧。我跟苏陌说了这事了,她会去找林向安把事情都说清楚。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苒苒抬眼怔怔地看他。
邵明泽轻声说:“苒苒,我想和你在一起。”
分明是极普通的话,苒苒却听得眼圈一热,忙掩饰地低下头去,待鼻腔里的那阵酸意过去了,这才小声说:“其实我的打算也差不多,就想着先把林向安糊弄过去,等我妈的案子没事了,然后再去苏陌那里把你抢回来。”
邵明泽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他又揉了揉她的头发:“傻丫头,不用你去抢,我一直都在这里。不过,有什么事别都闷在心里,和我说说,我帮你去挡。如果我也挡不住,那我就陪着你一起去面对。只是别跟我说那些狠话,我心里难受。”
苒苒红着眼圈点了点头。
邵明泽又问了她几句韩女士案子的事情,说:“这几天丫丫要办转院,我可能不能过来陪你。等到下周二开庭的时候,我陪你过去。”
苒苒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表现得大度一些,起码要问一问邵明泽女儿的病情,可她却开不了口,只能点点头,轻声道:“我明白。”
邵明泽太忙,只站在楼下和她说了些话,然后便开着车回了公司。此后几天,邵明泽果然忙得见不到人影,只在晚上的时候会打电话过来,问一问苒苒的情况,然后简单地交代一下自己那边的情况。
从电话里,苒苒知道丫丫的状况很不好,已是受不得丁点颠簸,只能从外地把专家请过来,就在西平进行手术。
有一天,邵明泽在电话里突然问起宏远的财务状况,苒苒已经很久没有去过公司了,跟他说不清楚。邵明泽倒是没有再问,可苒苒却有些不安,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邵明泽沉默了一下,只说:“没事,只是问问。”
时间一天天过去,在韩女士的案子开庭的前一天晚上,苒苒又如往常一般接到了邵明泽的电话。他的声音有些喑哑,叮嘱她晚上好好休息,明天上午他接她去法院。
苒苒听得他的嗓音有些不对,忍不住问他:“你现在在哪里?”
邵明泽的回答迟了两秒:“我在医院,丫丫情况不好。”
苒苒沉默了下来,想要出言安慰,却又不知说些什么。邵明泽那里会错了意,默了默和她说:“丫丫是我的女儿,虽然她的出生在我的计划之外,但她却是我必须承担起的责任。苒苒……对不起。”
放下电话,苒苒独自坐在沙发上翻旧相片,将所有有韩女士的相片都细细地看了个遍。墙上的时钟指向了十二点,她依旧是没有一点睡意,只能又去抽屉里翻安眠药。靠着两片药的帮助,她这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可不到天亮就又醒了。
苒苒心中其实很是忐忑,甚至是害怕,可这种心情堆积到极点就忽地发生了质变,成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亢奋。她用手捧了凉水往脸上泼,轻拍着脸颊细看镜子里的自己,又用粉遮住了眼下的青色,出来换上了出门的衣服,然后便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等邵明泽的电话,他说了今天会来接她去法庭。
快到七点半的时候,苒苒握在掌心里的手机仍没有动静,门铃却突兀地响了起来。她愣了愣,起身过去摁下了扩音器,林向安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说:“苒苒,我在你楼下,你开门让我进去。”
苒苒一下子愣住:“你来干什么?”
“你先开门,我上去说。”林向安说。
她犹豫了一下,到底不敢在现在得罪了他,只得开了楼门放他上楼。片刻后,电梯从一楼上到了十九楼,林向安从电梯里出来,推开她虚掩的屋门,站在门口对她说:“苒苒,你把户口本和身份证找出来,我们现在去做婚姻登记。”
苒苒看怪物一般地看着林向安,问:“你说什么?”
林向安身上的模样并不好,甚至还有些狼狈,他抬眼看了看她,用低缓而又坚定的声音说:“我说我们现在去结婚。”
“为什么?”苒苒怔怔地问,“我已经和邵明泽分手了,你还不满意吗?”
林向安避开她的目光,微微侧了头,只是说:“快点吧,十点钟开庭,我们登记后正好可以赶过去。”
她死死地盯着他,只觉得胸口闷得发痛。她想,自己必须要深深地吸气,不然就有可能要窒息而死。于是她拼命地吸着气,可即使这样,心口还是疼,疼得她脑子里只剩下了“疼痛”这一个感觉,无法思考任何问题。
林向安侧着头站在那里:“我们登记后我会给他们打电话,他们在等我的消息。如果在开庭前没有我的电话,案子就会从严处理。”
墙上的钟表滴滴答答地走着,苒苒呆呆地站了一会儿,抖着手从抽屉里翻出了户口本,又从皮夹里翻出了身份证,尽力用平缓的音调向林向安说:“好了,走吧。”
林向安没有说话,在她前面朝着电梯口走了过去。两人默默地下了楼,苒苒跟着林向安上了他的车子。直到车子飞快地开出小区,她这才想起邵明泽要来接她,于是转头对林向安说:“我要打一个电话,可以吗?”
林向安没回答,只轻轻地点了点头。
苒苒掏出手机拨打邵明泽的电话,过了很久他才接起来,不等她说话就先说:“对不起苒苒,我现在过不去。”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嗓音里隐隐带着颤音,“丫丫的病情突然恶化,刚刚被送进了手术室。”
电话里能隐隐听到苏陌的哭声,声音离着话筒不远,仿佛她此刻就伏在邵明泽的肩头。苒苒听到邵明泽在低声安慰着她:“苏陌,没事,丫丫不会有事。苏陌,不要哭,有我在。”
苒苒说不出话来,甚至连呼吸都成了困难。嗓子里像是被灌入了一口滚烫的汤,从嗓子一直火燎燎地烧到心口。他们才是一家,她想。医院里的那两个男女才是一对,他们有孩子,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她什么也没说就沉默地挂了电话。很奇怪,原本闷痛的心口却突然不疼了,一片空荡荡的,什么感觉也没了。
林向安在一旁哑声说:“我刚从医院里回来,丫丫的情况很不好,很可能……熬不过去,苏陌不能没有邵明泽。抱歉,苒苒,我欠你的会慢慢还。”
苒苒迟钝地转过头怔怔地看他,一句话也没有。
林向安低声叫她的名字:“苒苒,苒苒……”
她安静地坐着,安静地跟在他后面进了民政局,花了钱照了立等可取的快照,最后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那个红艳艳的小本子。
林向安小心地看她,试探地牵起了她的手,见她没有拒绝,鼻腔里一酸,站在她面前低声说:“苒苒,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好。”
苒苒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来看他,问:“给他们打电话吧,马上就要开庭了。”
林向安走到一边打了个电话,低声交代了几句,然后便拉着她往车边走,让她放宽心,说:“放心,我都安排了,不会有事的。”
他们赶过去的时候,早已过了开庭的时间。陈洛给苒苒打了好几个电话,见她一直不接,最后给她发了一条短信来:出什么事了?
苒苒这时已经到了法院外面,高高的台阶走了不到一半她就没了力气,只能停下来仰着头看那威严雄壮的大楼。
林向安奇怪地看着她,弯下腰问:“为什么不进去?”
她摇摇头,转身一个人在台阶边上坐下了,低声说:“我在这里等结果。”
林向安在旁边站了站,索性也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好,我在这里陪着你。”
台阶上人来人往,许多人都会奇怪地看他们两眼。苒苒毫不在意,只垂着头在太阳地里默默坐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是陈洛。这一回她很快就接了起来,问:“怎么样?”
“没事了。”他沉声说,停了停又问她,“你在哪里?”
苒苒没回答,闭着眼将头轻轻地放在了膝头上,缓了一会儿后才轻声说:“陈洛,我结婚了,我和林向安结婚了。”
身旁的林向安试图伸手去把她扶起来,她却推开了他的手,缓缓地从台阶上站起身来,把那个红色的小本本掏出来,在他的面前缓缓地撕成碎片,一字一句地说:“林向安,你以为用这张纸就能困住我,就能为苏陌抢到幸福吗?你错了,我还可以出轨,还可以去勾引邵明泽,去做他的情妇,叫你的苏陌一样得不到幸福。”
“你不会。”林向安平静地看着她,说,“苒苒,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你曾说过的,你不会做婚姻的背叛者,永远不会去抢别人的丈夫。”
是啊,那是她曾经发过的誓言,是她初懂男女之情之时就给自己设定的底线。难怪他会这样逼着她,原来是要用她自己的誓言来约束她。原来一切不过是作茧自缚,她盯着林向安看了好一会儿,自嘲地笑笑,然后抬高了下巴,挺直了脊梁,一步步地走开。
陈洛是在夜店里找到苒苒的,那是当她还是他的笔友时提过的地方。他记得很清楚,她说她最不高兴的时候就会去那里跳舞,疯狂地跳舞。她当时一直是用男生的身份和他通信,那一次却不小心说漏了嘴,说她是那里跳舞跳得最好的女孩子。
她从不知道,他看到信后还曾来过这个地方,在暗处看着她和朋友在舞池里疯闹。
多年过去,这个地方早已重新装修过,改变得叫他认不出当年的模样。在震得人血液都跟着沸腾的音乐声中,他看到她站在高高的舞台上,甩着头和一个年轻男人贴身热舞。
她身上穿的还是普通的衬衣短裙,白色修身衬衣的扣子已经解到了第三颗,里面的风景若隐若现;身下的窄裙提得很高,露出白皙的大腿;浑圆的臀部被紧紧包裹着,若即若离地擦蹭着身后男人的身体。
这画面看得人血脉贲张,台下呼哨声不断。舞台上的男人见她这样放得开,双手便搭上了她纤细的腰肢,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音乐声忽地一变,从原本的亢奋变成了魅惑,夹杂着让人脸红心跳的呻吟声。男人虚搂着苒苒,带着她按节奏缓缓摇摆着身体,手沿着她身侧缓缓滑动着,勾勒着那诱人的曲线。
陈洛的脸色难看得骇人,他挤开拥挤的人群冲到台上,将苒苒从那个男人怀里拽了出来,用自己的外套将她裹住,半抱着她往外拖。
苒苒喝了不少的酒,神智早有些混乱,口齿含糊地叫道:“你放开我,放开我!”
陈洛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愤怒过,或者说自从他成年之后就再没这般理智失控过。那个男人从舞台上追下来,拦到他的面前。他一手揽着苒苒,一手从旁边桌上抓过一个酒瓶,顺手在桌上磕碎了,用锐利的瓶口指向那人,寒声喝道:“让开!她是我女朋友!”
面前的男人一时被他的狠戾吓住了,迟疑地让开了道路。
苒苒在他怀里挣扎,他死死地抱住她,一直拖到了外面才松开了手。他将挣扎着的她摁在车身上,愤怒地质问:“夏苒苒,你这是打算要自暴自弃吗?谁值得你这样?是邵明泽还是林向安?他们哪一个值得你这样?”
她头昏脑涨,面前这个愤怒的陈洛更让她感到陌生。他一直不都是温文尔雅的吗?他的嘴角上一直都挂着淡淡的笑意,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是从容不迫的。她疑惑地捧住他的脸,问:“你是谁?”
陈洛没法直视她的眼睛,猛地将她搂入怀中,将她的头压在自己的胸口上,懊悔地低喃:“对不起,苒苒,对不起。”
苒苒在他怀里安静了一会儿,忽然吃吃地笑了起来,从他怀里挣出来,叫道:“我知道了,你是陈洛,你是陈洛。可是,你为什么也要跟我说对不起?”
陈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静静地看了她片刻,用双手握住她的肩:“不要这样,好不好?如果不爱邵明泽,那就潇洒地放手。不要管什么爱恨纠缠,我们一起离开这个地方,好吗?”
“我们?”她怔怔地问他。
陈洛直视着她的眸子,沉声说:“没错,是我们,我和你。我陪着你,我们可以出国,可以去任何一个地方。”
他的话太过惊人,她脑子里被震得一团乱,愣愣地看了他半晌,才想起来问他:“你要离开宏远集团?”
陈洛看着她点头:“嗯,我离开宏远集团,就是不做这一行也没关系。我已经小有积蓄,只要你要求不太高,找个地方过日子足够用了。”
陈洛突然的示爱让苒苒一时大乱,她有些慌张地拨开他的手,脚下一软差点滑倒在地上,忙倚着车身勉强站住了。陈洛欲上前来扶她,她伸手挡开,低着头说:“陈洛,我今天喝了酒了,我想回家。”
“苒苒!”他叫她的名字,“你还记得那天说过的话吗?你说我只要敢说爱你,敢拉着你的手离开宏远,你就敢跟我走,敢跟我一起去吃苦受累。苒苒,我不会让你吃苦受累,我只要你跟我走。”
她记得,她自然记得。她抬眼看他:“你要带我离开这里?”
陈洛点头,向她伸出了手:“是的,苒苒,我带你离开这里。”
苒苒迟疑了一下,终是缓缓地将手放到了他的手上。
陈洛吩咐她锁好车门在车里等着,自己则返回夜店去找她遗落的皮包。吧台处,她的皮包仍在,早上带出来的身份证与户口本也都还在里面,钱包和手机却没了踪影。陈洛已是知足,快步走回到车里,叫醒已经有些迷糊的她,问:“你想去哪里?”
苒苒也不知道想去哪里,怔怔地看了看外面光怪陆离的霓虹灯,哑声说:“离开西平就好。”
离开西平,离开韩女士,离开夏宏远,离开林向安,离开邵明泽……
“好,你先睡一会儿,我来开车。”陈洛说着,将自己的外套盖在她的身上。她点点头,盖着他的外套迷糊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