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海霞把范围说的大些，是想壮壮自己的威势，显显自己的实力。

坐在一旁的姚文龙闻听身子一凛，遽然问道：“包打一面，你们寿县城也被日本人占领了，你怎么不去跟日本人磕去了呢？＂

“你是？＂倪海霞不知这位说话的是谁，遂问道。

刘黑子说：“他是我的师爷，他叫姚文龙。”

“呃！原来是姚师爷。得罪！”倪海霞将双手一抬，拱手向姚文龙说道。

可惜姚文龙的那个细微动作倪海霞没有注意到。她若注意到了，是一定会有所警觉的。

“没错！我们与日本侵略者在寿县城激战了两天一夜，给了日本鬼子以沉重打击！我们还击落了鬼子的飞机，炸毁了鬼子的坦克。”倪海霞颇有些骄傲地说。

显然，这些不管是刘黑子还是姚文龙，他们听都没听说过。不过，他们的心中受到的震撼不小。

倪海霞继续说道：“我和我的丈夫彭一虎奉命在平山头和史家山防线阻挡日军对寿县城的进攻。虽然损失巨大，但也给日军以沉重的打击！”

刘黑子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即说道：“愿闻其详。＂

倪海霞就将阻击战的经过扼要地讲了一讲。

“那寿县城为什么会被日军占领了？”姚文龙似乎对倪海霞的话不敢相信，语气里明显含有讥诮之味。

倪海霞心一沉，这才觉出自己说这些话并没完全找准对象。对于刘黑子和姚文龙他们来说，他们愿不愿意抗日还两说，那寿县城毕竟离这观音岭很远，于刘黑子姚文龙何干？

但倪海霞还是说了：“刘大当家，姚师爷，寿县城的失守，有多方面的原因。其中主要的一个原因是日本人在城中有内应，那就是日本特务影子队。”

“影子队？”刘黑子瞪着惊疑的眼睛，和姚文龙面面相觑。

姚文龙直接说了：“包打一面，你的话我们不感兴趣。可你在寿县抗日，又为什么跑到我们这旮旯里来了？”

倪海霞没有听出姚文龙的弦外之音，就说：“刘大当家，姚师爷，抗日本没有地域之分。对于我们中国人来说，那里有日本人，在那里都可抗日。就说你们观音岭地区，以前是日本人没来，可现在是日本人来了，你们抗日不抗日？”

“哦，敢情你们在寿县打不过人家日本人，现在却跑到我们这里来了？还鼓动我们去打日本人。可是日本人并没招惹我，我何必要去打人家呢？！”刘黑子讥笑地说。

倪海霞见刘黑子根本没有抗日意愿，遂拱着双手说：“刘大当家，请你三思！目今的中国，抗日是大事。如果你不抗日，或者反过头来帮着日本人祸害咱们的同胞，自有人来收拾你们。既然我们话不投机，那就当我们没来过。我们现在就下山。”

刘黑子乜斜着倪海霞和凤妹子，喉咙里明显地咕咙了一声，喉节在上下翻动。他淫邪的目光在明亮的猪油灯光下闪烁。

姚文龙阴阳怪气地说：“包打一面，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能说走就要走呢？你看现在外面黑咕隆冬！再说，你不是说是我们刘大爷的老朋友吗？老朋友来了，我们大爷肯定要招待的啰！是吗？大爷！”

这后面的话，姚文龙是对刘黑子说的。

“对对！＂刘黑子大声喊道，“来人，带彭夫人和彭大小姐去休息！”

“是！大爷！＂独眼龙闻声跑进大厅里来。

倪海霞也高声说：“刘大当家，谢谢您的好意！但是我此次来，是来劝大当家的加入抗日的阵营里来的。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就没必要留下来。我们新四军向来不强迫谁！”

“慢着！包打一面，说了半天，我还不知道你们新四军几时到过我们这里？＂刘黑子止住了独眼龙，“我且问你，淮河边的雁关渡是不是你们袭击的？＂

姚文龙也急迫地问：“是呀！是不是你们干的？＂

听到这一问，本来倪海霞想据实回答：这就是我们新四军干的，而且正是我们独立团，正是我的小妹倪玉霞。但看到俩人猴急的样子，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

“雁关渡？”倪海霞轻笑了一下，说，“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注①土匪黑话，指姑娘，也指漂亮的妇女。

注②土匪黑话，指眼睛。

注③江湖八大行，即：即金、皮、彩、挂、平、团、调、柳。“金”指算命看相的；“皮”指行医卖药的；“彩”指耍魔术变戏法的；“挂”指习武练拳的（故称“挂子行”）；“平”指说评书相声的；“团”指乞丐、卖唱的；“调”指搭棚子吹、拉、弹、唱的；“柳”指唱传统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