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贺兰山阙和解不是与虎谋皮而是饮鸩止渴,您信不过我,总信得过忠爷的眼光和谋略吧,要是能和解,忠爷就不会在活着的时候和贺兰家斗半辈子而是早就把酒言欢了。”
严华现在也知道井无隅说得是事实,但是就算换作任何一个人在自己这个位置上,是选择假意和解拖延时间还是选择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年轻人全权放手一搏?
严华冷笑道:“炫耀?看笑话?”
井无隅摇摇头,道:“严姨,我从始至终对施家都没有任何非分的想法,当然,说实话,我也不像乌焦那样因为感情亦或者其他什么因素能满足的拿着工资死心塌地地待在施家。要说之前有什么想法,也就是想在施家内忧外患的关键时刻挺身而出,解决麻烦,从主观方面来说,得忠爷赏识,我才能有今天,乌焦去漠北之前托付与我,严姨之前待我也一直不错;从客观方面来说,也就想做个老套的雪中送炭、劳苦功高的戏码,借一借施家的势在秦都落脚。所以,从这两方面来说,对施家,对您,我一直都是尽心尽力,没有半点私心。”
严华沉默了,端起井无隅倒的茶,喝了一口,半晌没有说话,最终看着井无隅那张比之乌焦更显阴狠的瘦峭脸颊以及那双尽显真诚的眼睛,说道:“说说你的目的吧。”
井无隅凝视着严华,道:“我今天来不是看严姨笑话,更不是找您讨要公道。相反,我只是想向您讨个承诺。”
严华疑惑,问道:“承诺?什么承诺?”要承诺那就证明事情有商量的余地,严华心中也松了口气,官宦家庭出身的她最擅长的是在桌面上勾心斗角、讨价还价,而和贺兰山阙、施德忠手下的那帮元老这些不讲规则的人打交道她还真不擅长。
“您把瀚海在内的五家您不太好出面管理的场子交给我管理,三年,三年时间您不插手,到时候我全部奉还。嘉和集团我保证您顺利接手,贺兰山阙的麻烦我来摆平。”井无隅伸出三个手指头说道。
严华在心中默默的计算着、考量着,随后抬起头略带嘲讽地说道:“空手套白狼?无隅,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还有做投机分子的天赋呢?”
严华沉默的几分钟,井无隅知道她在心中计算得失,说明这事有戏,当然他更知道,贺兰山阙已经露出獠牙,形式也不由得严华做出妥协,只不过善于讨价还价的她只是想多争取些利益罢了。
但是井无隅也不是傻子,这时候让步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斩杀乌焦已经小小的秀了把肌肉,一个心思捉摸不定的贺兰山阙已经够她头疼了,况且严华一直所秉持的中庸之道也不会允许她平白无故增加这么个能力不在乌焦之下的敌人,所以,适当的硬气才能让这个价码更稳固。
井无隅摇头,盯着严华说道:“是双赢,总比你死我亡或者两败俱伤来得实惠。死一个乌焦,总得顶上一个,否则贺兰山阙现在就不是露獠牙而是伸魔爪了,这些事实想必您比谁都清楚。再说,忠爷对我的赏识之情,这是一份大恩情,我对谁都不会对您、对施家下死手,当然前提是我不是白眼狼,至于是不是白眼狼,相信严姨您通过这半年多的了解,心中肯定有答案。”
“现在说这个,早了点。”严华清清淡淡地说道,脸上看不出丝毫想法。
但是井无隅知道,严华妥协了,说这句话只不过是在提醒自己嘉和集团和贺兰山阙的事。
不出所料,严华喝了一口茶,不温不火地说道:“嘉和集团就不说了,乌焦一死,你不冒头贺兰束龙的事就过去了,你要是冒头,那这事就算你头上了,加上贺兰山阙扬言要让你滚出秦都,你这不是打了贺兰家一巴掌,而是响亮的两巴掌。无隅,对付贺兰山阙,可不是杀几个人那么简单,你先想想自己今天从这个别墅走出去能活几天再说。”
井无隅站起来恭敬地给严华倒满茶,笑着说道:“这个就不需要严姨操心了,我要是过不了贺兰山阙这一关,那承诺之事自然也就不作数了,严姨只需静等着看结果、兑现承诺就是。”
严华看着这个对自己一如既往恭敬有加的年轻人,心中波澜起伏,谁又能想到两人差点势如水火呢。
看着年轻人离去的背影,究竟是年轻气盛还是胸有成竹,是乘风扶摇还是狼狈落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