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苦口婆心,却未能令龙玄转变半分心意,均自无奈。焦躁的泽缘大师出言道:“你是三宗首领,怎能如此任性,明知敌酋定来搅扰,这般胡为将三宗六派的命途运程放在何处?”
龙玄虽知理亏,却绝不回头。逼到无路,他竟站起朝众人跪下磕头,并说道:“待寻救方归来之时,定当负荆请罪,并辞去掌宗之位。”
众人无奈,泽缘大师心血最热,见这年轻后生一脸痴迷固执,竟忍不住扬起手去打这位地位比自己还要显着的三宗首脑,那纤纤玉手扬在空中顿了半晌还是难以落下。
她重重叹了一口气,说出的话却别有一番意味:“竟有你这要老婆不要身份之人,真是你妻之幸,三宗之幸,天下之幸!”说罢,头也不回飒然而去。
众人细细品味她这番话,均自各有领悟,虽觉这龙玄不顾轻重这般妄动,但终究是对爱人情深义重、至死不渝,这份碧血柔情总好过那些麻木不仁、无情无义的人要强上许多,是以虽对他此举大大不以为然,却又觉得理不通,但情却通,也就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此际便即定策,王鼎门中五尊者本欲将小蜻蜓肉身稳固住后便自回宗,但此刻正是用人之际,王鼎便命其留下以待变故之需。
龙玄找到金头陀,细细打听了鹰唳崖的确切所在,将门内事粗略交代给司徒金,也不打点行囊,便自轻装而行。
随着一道剑光冲向碧空后转而渐渐消失,司徒金苦笑一声,轻轻叹道,龙掌宗啊,果然是少年心性,要美人不要江山啊……
褚雨墨在草地中不知昏迷了多久,不是一阵清凉雨水淋下还未及醒转。她悠悠起身坐定,只见所在之处乃是在一处矮崖之下,举头望去但见矮崖上的斑驳石纹被摩挲清理平整,上面篆写着八个大字。
“既叛师门,再遇亦敌。”
那字迹平整端严,气势飞扬,隐隐透出一股戾气。褚雨墨认得这是紫潇涵亲手笔书,这留言中的含义显然是与她恩断义绝,心中难过至极。
想想师尊虽乖戾不群,但养育教导自己多年,此刻天涯各路,再见亦是兵戎相交,忍不住鼻中一酸,两颗晶莹泪珠无声滑落下来。
她微微欠起身子,只觉周身骨骼像都变成粉末一般疼痛,像背负千斤一般拱起身子,她轻轻按摩了一下太阳穴,朝四周望了望,辨识方向便朝正气门的方向一步步慢慢捱去。
她的法宝蝉衣已被师姐毁去,最近凝练的法宝飞剑也被师父击断,此刻又遭重击,师尊虽未想伤她性命,但也需养息一阵才得复原。
心中记挂小蜻蜓安危,脚下便自要加快,但此际身体似不受使唤一般,走了十几步便要停住喘息休息一下才行。此次出来的急,身边也未有疗伤药等物,所以就这么走走停停,喘喘歇歇的不知折腾了多少个来回才回到宗门之内。
等她回来,龙玄早已出行寻解药去了。她问明龙玄去向,急欲马上追随而去,但司徒金一直劝阻,另外伤重之余不能飞行,龙玄去时不短,再行出发也未及追赶得上。
司徒金见她脸色苍白,樱唇上尽是牙印,显然自外回来都是咬紧牙关才勉强做到。急忙去藏药阁取了些灵药来赠给她服下。
褚雨墨服了伤药,脸色渐渐转和,又用了些饭食茶水,气色慢慢红润起来。她心中一直在打鼓,此次师尊紫潇涵暗伤小蜻蜓之事要不要说给大家听,别人她倒不在意,就怕爱郎龙玄恨之切齿,迁怒到自己身上,毕竟师尊此次出手乃是触碰了龙玄的底线。
司徒金见她脸色有异,便待正派众人散出后,将她召到后堂,拿言语试探询问。
褚雨墨心中委屈又担忧,回来后她见了小蜻蜓一面,见她那副病恹恹的模样,心中十分难过,二人相处日久,已情同姐妹,此刻伤她之人竟是自己授业恩师,这怎能不让她心怀愧疚。
司徒金常伴龙玄左右,既是得力助手又是亲厚长者,褚雨墨对他极度信任,现下望着他慈和温润的眼神,再难遮掩,将此事合盘说出。
司徒金听了倒没有吃惊,这事早己在他所料之中,只是未想到此事是邪魔亲自动手,难怪如此棘手。
他知道褚雨墨的出身,便自试探着问她能否委曲求全,寻到紫潇涵讨要解药。褚雨墨含泪摇头,把师尊在矮崖上留下的绝情词句说给司徒金听,说罢心中又是一番酸楚,大滴眼泪又自不受控制般的溢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