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住手!快些住手!”
傅夫人眼见自己宝贝儿子受刑,却被死死押住,挣脱不开,眼都红了。
还未打够十掌,傅贤嘴角已流出鲜血。自小被娇宠着的大少爷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头,眼看下一掌又要落下,而哭爹喊娘根本没用,便忙开口朝施刑的巡检大声讨饶:
“别打了别打了!我说!我说!!”
“停。”
谢慕行冷声叫停,巡检也便收了手,站到一边。
“说吧,今日所犯何事。”
“小人,小人杀……”
“住口!!”
傅夫人这一声嘶喊尖利刺耳,竟比方才护子于身下时喊出的那声还要振聋发聩。谢慕行不由得皱起了眉,侧目看过去,只见傅夫人瞪圆了眼死死盯住儿子,嘴唇颤抖着,又喊出一声:
“住口!”
不好。
谢慕行转回眼来,果然,方才遭了掌掴,已然溃败欲要直接招供的傅贤,此时听了娘亲的提醒,两眼大张,显然是被震得寻回了理智。
“将女犯带走!”
谢慕行喝道,拘着傅夫人的两名巡检得令,立即转身将人往牢房深处带去。
“儿啊!”
被押着的傅夫人勉力回头,颤着声对儿子说道:
“忍忍,再忍忍,爹爹一会就来救你了!”
————
“今日案子查得如何?”
“还算顺利,”谢慕行迈进门来,褪下肩头的大氅,踱到茶案边,斟了热茶捧着,才坐下来,答得漫不经心,“验了具尸首,拿了几个嫌犯,供得倒也快,想来明日就能定罪了。”
“
“看看,”谢幕远手一挥,将一封信笺拍在桌案上,招手让弟弟上前来,“过来看看,今日我收到的好东西。”
谢慕行端着茶喝,只抬眼一瞥那信纸的颜色便知是从巡检司送出的。今日不过假借一下尚书大人名号,不想这刘大人竟写了书信来告状,真是防不胜防。
“看就不必了,”谢慕行放下手中茶盏,垂下眼来整理衣袖,“是刘大人写来的吧?又说什么了”
谢幕远以指节轻敲桌案上的信笺,越说怒气越盛,音调越高,声音越大:
“说你明察秋毫,尽职尽责,说我吏部日理万机,还不忘敦促巡检司办案,实为百官之效!”
“哥哥息怒,”谢慕行叹了口气,心说这点小事何须大动肝火,可还是起身作揖,恭恭敬敬地认了错,“今日不告而用哥哥名号,实为权宜之计,今后必不再犯。”
“必不再犯?”谢幕远怒目扫来,冷哼一声,“这话你说过多少次了?哪一次不是放屁?”
“哥哥,”面对兄长的暴怒,谢慕行非但没有胆怯,反而是带着些嗔意地打断,“读书人,怎么说这粗鄙之语。”
“你!”
谢幕远一腔的怒火梗在喉头,一下子说不出话来,看着堂下拱手低头,端得一副恭敬模样的弟弟,心下却知他并无悔改之意。可再看弟弟衣衫下嶙峋凸起的脊骨,胸中怒气一时间泄了下去。
“哎,”谢幕远一口气叹得哭笑不得,“我责问你,你还反过来提点起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