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婉儿面相,伏犀骨有朝天之迹①,此相主主大富大贵、大名大寿,绝非安居区区一坊之人。“
堪舆术是将作之人的基本功,而我幼年亦曾被叔父传授了些零星琐碎的算命道理,对面相学说也是略通一二。
楚灼仪自然知道我意有所指,正欲发声,却被门外侍女打断。
”都停这儿,大人,女官署到了。“
午觉是睡不成了,姊妹之间的耳语也无法继续了,我俩无奈只得打住了话头。
轿子停在了女官署门前,我与楚灼仪像没事发生一般从里面走了出来。
“就顺路捎你到这,你自己步行回去罢。”
按照礼节,我应该目送她入内以示感谢,再拜而别。
然而向来视礼节如浮云的我,选择了平常百姓家的作别方式,朝着她吼道,“得空了常去将作坊,我必好酒好菜恭候。”
周围仿佛瞬间安静——
嗯,这定然是个一分钟把女官署庄重之地变成迎来送往的集市渡口的好方法。
……嗅到一丝尴尬的我唯有默默补上一句话,”你来将作坊我也好让婉儿拜会你。“
楚灼仪朝我挥手作别,转身就往署里走,却被我的吼声惊住了。
这人估计想装作不认识我一甩袖子就往门槛迈去,却又似猛然想起了什么,巴巴地凑过来看着我,央求道:“我定回去找你的,君子一诺,你可得承应我,一拿到月银就陪我去应沈公子的场啊。”
”额(⊙﹏⊙),好,好吧。“
……
与楚灼仪作别,勾搭未来嫂子不成的我只好独自踱回将作坊。
将作坊与女官署相距不过百十尺,没有轿子代步,我自己走过去也就一刻钟的功夫。
会不会有朝一日,婉儿也将踏上这一段路程,望着与我此时相反的方向,没有回头一直走到最后呢?
大概所需时日,不知道会有多少个一刻钟的功夫呢?
我虽顽劣,荒废课业,领着少府监高衙内的恶名在将作坊混日子,却在摸骨看相上颇有心得,甚至还曾短暂入钦天监。
所以,鄙人对自己的眼光还是颇为自负的。
虽然我经常有翻车的时候,甚至还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我五岁出头看《周易》的时候,叔父曾经拿过一张八字让我测算,说是考考我判词写得如何。
叔父说那只是他从老爹压桌底的那叠名书里随便拿来的生辰八字,所以我也就毫不在意地随便批着玩。
一批可不得了,这八字实在奇葩,若为女子,则难安于室,半生颠沛不得良归;若为男子,则平生夙愿未展,跪拜妇人衣裙,而立之年逢牢狱之灾,晚年或因子侄生祸而连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