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吏话中虽然有些许呵斥的意味,但他心中却也是多少有些心虚,盖因正是如苏澈所言,他们一行接受上官派遣之时他并未听到上官派人去县中的大族征收赋税,大多是如他这般去往寻常百姓家中征收。
这其中的猫腻已是做了不少年小吏的他清楚此番不过是上官欺软怕硬又想要从这些穷苦百姓手中得到一些钱粮的手段罢了。
只要不去得罪一些得罪不起的大族,不过是一些小民便是知道其中内情又能如何?还不是翻不起风浪!
苏澈原本只是猜测此番征收赋税只怕不是官府正常的征收赋税之举,寻常官府征收赋税大多是要等到秋收之后方才征收,如今不过二月就已是开始实在是颇为反常。
如今看到这眼前的皂服小吏这般表现,口中又是如此言说,他已是清楚这其中定然是有着些猫腻。
若是此次他们一家二话不说便将赋税缴纳,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以后的无数次反常的赋税征收。
念及于此,苏澈已是在心中打定了主意此番必定不会让小吏这般轻易的便将所谓的赋税收去。
他朝对方道:“既是县城中大族并未如我等一样缴纳赋税,那为何要要求我等缴纳?况且您也是看到了,小子家中并无余财,还请老爷去往他处征收。”
若真是为了抗击倭寇而筹集资金,苏澈自然会规劝家中父母还是将小吏所要求的一两银子拿出,毕竟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然而如今这局面显然此次征收赋税就是为了满足某些人的私欲,这让他如何能够忍气吞声?
“嘿,你这孺子!我原以为你是个好说话的,便多与你多费些口舌,以期望你能规劝父母好生缴纳赋税。”
“却是不想你竟是比你父亲还要顽固?怎的,莫不是你觉得你是个读书人我便不敢动你?莫说你身上并无功名,便你是一童生又能如何?爷爷我也照样能够教训你!”
小吏见苏澈言语中竟是将双方的脸皮撕破,故而此时也是气恼不已,只以为被苏澈耍了的小吏更是愤恨。
他看着苏澈又恨恨道:“今日这赋税你是缴纳也得缴纳不缴纳也得缴纳,这可是半点由不得尔等!”
苏澈见对方凶色毕露也是不惧,面对这等狐假虎威的小吏他知道若是不成为一所谓的刁民便要被对方拿捏至死,他岂会甘愿做这般人?
他正色道:“尔等不过官府一区区小吏,也敢口出狂言?尔等以为尔等就是县中的天不成?我今日就要看看尔等到底要如何做,也要看看这莆田县中到底有无王法可言!”
小吏闻言嗤笑不已,他看着苏澈眼中满是怜悯的道:“小子你莫不是读书将脑子读傻了!王法?在这莆田县城当中我自然算不上是王法,但我等上官便是王法!你还是好生的配合我等缴纳赋税为妙,若是不然今日我就要尔等一家尝尝坐大牢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