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澈听到小吏此言,脸色有些难看,他先前与其他人之争斗大多是读书人间的争斗便是互相不对付也并未运用律法的手段。
而如今面对一区区小吏,对方竟是就敢直接动用私刑想要处置他们一家,关键是他还不能说些什么,对方毕竟拿着官府出具的条陈从法理上就已是压得他们一家动弹不得。
苏澈抱拳道:“既然大人也说了大人的上官便是王法,那敢问大人,大人的上官是谁?为何其不亲自前来收取赋税?”
皂服小吏:“嘿,我说你小子当真是个死心眼的!”他这么说着将手中的快刀重新放回腰间的刀鞘中又接着对苏澈道:“亏我之前还以为你小子相较于你爹来说是个识时务的。”
“却是没曾想你却是比你爹还更像是一个愣头青!且不说我家上官大人是何等身份,你小子又是何等身份他自是不会亲自来到此处,便是他亲自前来你小子又能如何?”
“难不成你还想接着顽抗到底不缴纳赋税么?我知道你小子是为了激你大爷我说出上官的名字,但老子也不怕告诉你,我家上官便是莆田县县丞张文生大人!”
小吏这么说着,又瞥了苏澈一眼接着道:“你看,便是告诉你你又能如何?乖乖的好生缴纳赋税才是正理!”
苏澈没有想到小吏竟是直接看出了他内心中的想法,确实是如小吏所言,他先前之所言确实是为了激怒小吏然后让小吏说出这般压榨百姓的幕后主使人是谁,却是没想他自以为的计策却是被小吏径直看穿。
也许小吏也是因为有恃无恐故而如此大胆的说出幕后的主使人是县丞张大人,但这又何尝不在说明着有着官方背景的鱼肉百姓在小吏等人的眼中根本就不算是个事。
“远有倭寇,近有鱼肉百姓之贪官污吏,大明这条船当真是处处漏水,若是似这般下去一直没有改变这条船便是十年之内就沉没便也无意外。”
后世之中言说张居正的改革少的说挽救了大明五十年的国运,多的说他的改革挽救了大明两百年的国运,前世之时苏澈听到这般言论还多有不信。
但如今却是由不得他不信,似这等对寻常百姓横征赋税哪有半点太平之时的样子?
小吏见苏澈不语只以为苏澈已是被他搬出来的县丞镇住,他看着苏澈一脸得意的道:“如何?叫你小子莫要询问莫要询问,你小子非是不听,如今即便是知道我等是奉了县丞张大人的差遣故而如此你却是又如何?”
“依我看你等还是快些缴纳赋税,便是家中无甚余粮也需要就在今日缴纳,不论尔等是偷是抢还是从他处借取钱粮今日这一两银子的赋税尔等必定是缴纳定了!”
小吏神色间满是煞气,大有一言不合便要拔刀相向甚至伤人的样子,但熟悉他的人知道这不过是吓唬寻常百姓而已,若是真在村中闹出什么事,他也是难以走出这个村子。
苏澈听到小吏的言语,一言不发,他看着小吏眼睛微眯,仿佛是当下的阳光使得他有些睁不开眼,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却是已经将所谓的县丞记在了他的小本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