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是凉州人!凉州人的骑兵!”
曹洪一拍曹操的肩膀,把他吓了一跳,听到凉州骑兵,习惯性的就要上马跑路——天可怜见,荥阳战后他做个梦,梦里都没少被这些凉州大马追着跑!
“孟德休要惊慌!”
曹仁又一把按住他,“濮阳怎么会有凉州骑兵,袁本初麾下不是新来了个叫鞠义的凉州人吗,大抵是袁本初的人,也说不定。”
想了想,他还是在末尾补充了四个字。
毕竟,徐荣给他们的阴影实在是太大了,说是ptsd也不为过。
“嗯?”
闻言,曹操安定了下来——主要是曹仁按着他也动不了,“嗯,子孝言之有理,尔等务必不能惊慌,各自不要乱动。”
“所以说,袁本初也派人来兖州了?”,曹操看着人家的凉州大马,感慨道:“不愧是袁本初,麾下五湖四海的英雄汇聚,为他效力,若是有朝一日.”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曹操心里是有数的。
若是他有朝一日掌握大权,必定要有一番更壮观的景象才行,别说是凉州人了,就算是寒门士人,只要身怀才能,为何不能施展胸中抱负?非得向世族俯首听命,才能得到他们赏下来的边角料吗?
从前汉开始,便是从龙勋贵把持高位,彼此联姻到了盘根错节的地步,而后汉虽然多了经学传家这么一条路,但固化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譬如汝南袁氏,从袁安那一代发迹到现在世代高官厚禄,他袁家真就代代能出贤人?代代都配坐在三公之位上?如今天下板荡,群雄并起,难道不是因为正常的渠道根本无法容纳他们才导致的吗?
他也很清楚,想要破除固化,空喊仁政的口号是行不通的,唯有主政者不问出身地吸纳有识之士,才能使得天下英雄有路可走,如此世道方可安宁。
所谓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若是有朝一日”,曹仁的弟弟曹纯接过话道,“咱们也养得起这种骑兵,那才叫混出头了!”
“哈哈哈哈哈,子和倒是目光远大”,曹操大笑回头,捶了一下曹纯的胸口,“真养了这种骑兵,便做我的亲兵,交给你来带!”
“大兄可要说话算数!”
“大兄从不骗人。”
徐嘉树等人的船渐渐靠近,曹操一眼望过去,先略过了外表过于幼齿的董白,目光在吕玲绮的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后还是遗憾地摇了摇头——身材虽好,可惜英气太重,而且看起来还是稚嫩了些,让人没什么胃口。
这个时代女子十二岁就可以谈婚论嫁,往往自己还是个孩子,就已经生了孩子,那场面别人不知道,反正曹操是觉得挺膈应的,女子还是要等到二十三四左右,发育完全了才带着诱人的风致,最妙的年纪则是三十岁左右,个中滋味,不足为外人道也。
懂的都懂。
可惜,别说三十岁了,便是二十多岁的女子,多半也早就已经当了许多年的人妻,是以他无比正常的爱好在汉代一众萝莉控中显得格格不入,有时候曹操也会感到不解——骨头架子摸着不硌手吗?真是不会享受!
身后的曹氏夏侯氏众将以防万一,纷纷抽刀出鞘,摆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只等曹操一声令下,就能打这群骑兵一个立足未稳。
徐嘉树见岸上如林刀光,习惯性的把董白拉到自己身后——模拟中那位承受压力飞速成长的小魔女固然很好,但如果可以的话,她未必不能选择继续做一个没心没肺的董氏小公主。
董白看到这一幕,身体很诚实地藏在他后面,嘴上却小声嘟囔,“你怎么到哪里都不受待见?”
“是啊”,徐嘉树点点头,像是很疑惑地答道:“像我这样遵纪守法的五好青年,理应人见人爱才对。”
“又在说胡话了”,董白捂嘴轻笑,“才不是人见人爱呢。”
她的心情很好,不,是非常好。
董氏融入朝廷的尝试很成功,按照东汉的政治体制,外戚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代行皇权。
也就是说,如果不出什么大幺蛾子的话,即便日后丢了权力,全族的性命也不至于被一键清零,
既然如此,自己稍微放肆一下也无妨吧。
她扯了扯徐子茂的袖子,让他低下头,“我有话跟伱说。”
徐嘉树半蹲下来。
沉默。
“不是有话说吗?”,徐嘉树扭头看她,面露不解,“到嘴边就忘了是吧?”
“还是算了”,董白低头揪了揪衣领,闷声道:“等到了那一天,我再告诉你。”
她想告诉徐子茂,他以后不用担心董氏的报复,如果他愿意的话,甚至可以上门坐坐,见见她的亲人,摸摸她的小狗。
可是,即便是最放肆的幻想,好像也没办法做到这种程度。
要让那些短视市侩的族人改口不难,他们本就是为了攀附爷爷的势力,只要好处给够了,并不在乎一个远方亲戚的死,但关键是池阳君和董旻两人的态度,一个是老祖宗,一个是董氏现任家主,怎么看也不会同意与杀害嫡系子弟的凶手和解。
再等等吧,董白看着河水中若隐若现的冰棱,即便是这个漫长到好像永远不会结束的冬季,最后不也结束了吗,那自己的愿望,也未必只是梦中呓语。
“那好吧”,徐嘉树随口问道:“哪一天?”
“下雪的时候。”
再要下雪,就是另一个冬天了,董白觉得她给自己留了很长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