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阁老,我当初跟你说的原话是,取消后宫的一切娱乐活动,没错吧?”
“呃...”李东阳努力回想。
“貌似是这句话。”
“那问题就来了。李阁老,我当初给你说的是取消后宫的娱乐活动,可我现在搬来西苑了,后宫的那些玩物我自然也不会去碰,这不也是信守承诺吗?”
李东阳一阵愕然,刚想反驳,朱厚照抢先一步问道:“话说李阁老,群臣上表请辞登极大赏的题本呢?我怎么还没看见?当初给你两天时间,如今可都五六天了,你承诺的东西都没做到凭什么要求我言而有信?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懂不懂?”
刚还一肚子圣人语录的李东阳,被被朱厚照这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给堵得说不出话来。
后面的焦芳赶紧上前充当和事佬:“首揆不必如此,今日正是陛下乔迁新居的大喜之日,放松一下也是无妨。咱们不妨进去先把正事给说了。”
朱厚照也不管李东阳,径直走进承光殿内,在居中的主位坐下,内阁三人也排好主次依序落座。待到众人坐好,朱厚照又宦官们看茶。
一切准备得当,他才拿出那本奏疏,对众人说道:“朕今天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第一件事就是告诉你们,回去把空缺的六部堂官给推选了,名单给朕呈上来。
这第二件呢,就是麻烦诸位阁老讨论一下,把朕登基之后大赦天下的诏书给定下来,发往各地。
这是前几日你们给朕的奏疏,里面的的内容,想必李阁老和谢阁老一定是知道的,焦阁老不妨现在一阅,咱们再做讨论。”随后命人把奏疏递给焦芳。
焦芳打开奏疏,正仔细的查看,那边李东阳却有些不满的说道:“陛下当日不是已经全部同意,要带回去批红吗?怎么今日又拿出来讨论。”
朱厚照斜了他一眼,语气十分轻蔑的问:“李阁老可知道你们这封奏疏捅了多大的篓子吗?”
李东阳一愣,如实回答道:“臣实不知。”
朱厚照说道:“你看你这里面写的,不许皇亲、勋戚等人接受投献,也不得霸占水陆要冲之地开设铺店,还有停止滥发盐引,你这几条好是好,但这可都是盯着那群勋贵们的要害去针对。你可知道前几日英国公他们联合上书,说我皇考尸骨未寒,祖制不宜变更,我母后更是把我叫过去骂了一顿。
我这连批红不批红还两说呢,消息就四处漏风,遇见这么多阻力,你李阁老有什么看法?别什么都不干,只等着我出主意想办法,到时候外面的名都让你李阁老享了,苦都让朕吃了,这种事情你想都别想。”
李东阳也说道:“陛下,此诏里的大部分政策,都是先皇孝宗皇帝的遗愿。先皇本意决心革除弊病,却不料在准备即将大展宏图之时意外驾崩,陛下身为先皇嫡子,应当继承先皇遗愿,不应遇到困难便推脱责备,臣还是请陛下把这封诏书原文发出,好让天下臣民沐享我大明新皇恩泽。”
两边不愧都是官场老油子,不管事情怎么解决,话术那是一套一套的,英国公那边是拿祖制当借口,这边李东阳也是拿先皇当托词。反正两边都很懂,就是拿孝道那一套东西玩道德绑架。
还先皇意欲大展宏图,他这么想大展宏图怎么就抗不住压力,把李梦阳给仍大牢里了?他一个在位十八年的老皇帝都管不住那群勋贵,你让我一个即位半个月的新皇帝去管?
想到这,朱厚照不耐烦对李东阳说道:“既然这事情达不成一致,那诏书就分开发,朕数了一下,这些不涉及到权贵的政策,共计三十七条,你们内阁立刻拟成诏书发到大明各地。三十七条也不少了,其余的七条,下次早朝的时候你李阁老去和英国公他们扯皮去,扯成了就继续发,不成就不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