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月宫中,狐清夜将银楚宸吊在了宫门口,待到昭告天下后,当着天下众人问银楚宸的罪。
“这些事,你们两个看着办吧,最近太累了,我得好好睡一觉。”狐玄衣对这一切并不在意,伸了一个懒腰朝。
狐清夜对狐玄衣拱手一礼,十分的谦卑道:“让七哥受累了,不过,唯恐有变,只能辛苦七哥在坚持两日,等到三日后,当着天下人的面将他处死,七哥便可扯去阵法。”
原来铸阵者并非狐清夜,而是狐玄衣。
狐清夜对他这位七哥向来尊重有加,看重的就是狐玄衣近灵启三层的魂力,这种能力可以将魂元包裹的魂丹外放,形成一个爆灵体,能在一瞬间毁尽魂丹外放范围中的一切,当然也包括他自身。
这样的高修望眼整个零界估计也只有这样一个是傻缺,用自爆的方式铺展狐清夜的康庄大道。
当时天子就是察觉到了此法阵,不想银狐一族生灵涂炭,才束手就擒的。
“那就不要让人来打扰我睡觉,”狐玄衣已经躺在了床上,闭着眼睛懒懒的朝一侧站定的两人挥了挥手,“都出去吧。”
宫门上,银楚宸被穿灵索自手腕穿入,顺着手臂直接锁住了他的肩胛骨,每只腿上都坠着重千斤的沉龙石,碎魂弩置放在正前方一丈之外,正对着他的胸膛,只要他一催动魂力,碎魂弩便会瞬间碎掉他的魂元。
银楚宸始终都有意识,但他没有力气动,只垂眸看了眼脚下坠着的沉龙石,不过也就喘息的时间,便冷冷的笑出声来了。
“死到临头,你还笑得出来?”狐清夜对着银楚宸阴恻恻说了句。
银楚宸缓缓的抬起头看向大殿门口,目光尚不能凝聚,但他还是看清了,他的两位德高望重的叔父,正看着自己,神情中没有往日的半分情义。
狐清夜悠悠的从高阶上朝银楚宸走来,下到最后一阶之后,开口道:“忘儿,叔父还真是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的好。”
他抬手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强忍着隐忍多年终可一雪前耻的快意,说道:“我可是真没想到啊!被你祖婆视为玉骨清尘,最得意的子孙,竟然有朝一日会自甘堕落,自坠魔道……当真叫我们这些叔父痛心疾首!你说这么多年,你要什么有什么,怎么就……突然想不开了呢!”
狐清夜稍微停顿了下,接着说: “我看啊……还是根骨的问题,常言道,有其父必有其子……”
可银楚宸却对于狐清夜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曾听进耳朵里,脑子中一直是那双幽蓝色的眼眸,有着无尽的悲凉,在他决心一招击穿她的心脏时,他终于看到了那个久别多年的人。
原来连绝情咒也不可控,无情亦无爱又何妨,关于那个人的一切,不思量自难忘。
“啪!”
银楚宸身体一痛,看见沉龙石上呲呲啦啦滴着鲜血,腿上的痛将他暂时从悲痛中拉了回来。
“你爹娘死得早,我这个做叔父的只好代劳替他们教训你……”狐清夜说着又是一鞭子抽在了银楚宸腿上,鲜血更多地滴在了沉龙石上,顺着上面雕刻的龙纹鳞片染了半截龙身,“说,夜思殿封印何解?那些被你抓来的妙龄女子又在何处?”
银楚宸不语,狐清夜的怒火更胜,又是狠狠的几鞭子抽在他的腿上,这鞭子上全是勾刺,每一个勾刺都可以将身上的肉剜去一块,银楚宸却一声不吭,只冷冷看着曾经在他面前总是亲切无比的叔父,如今却是一脸的豺狼恶虎之色。
本是同根生的血亲,却也可以自相残杀,同室操戈,这皆因人的贪欲所致,银楚宸再次想到花子慕,但这世间仍然有那样无私即无欲的人,他们行走在这样不堪的世道,是何等的艰难。
“我劝你就别在嘴硬了,你要是说出来,念在叔侄情分上,还能叫你死个痛快,”狐清夜一鞭子甩在地板上,发出脆裂声,地面顿时出现了一条血槽,“如若不然,我戒日便可以将你身上的肉一块块的都给打下来,即便不痛死,也会因血流不止而死。”
银楚宸微微将眼帘上移了一寸,目光刚刚落在狐清夜的脸上,浅眸寒光,很微弱,但足矣表露他的坚毅,“我……不……会……死。”
他不会死,他要有事情没处理完,绝对不会死。
“那就看你怎么个不死……”狐清夜又是一鞭子挥来,“我定要你死。”
银楚宸身上的白衣原本只是染满了血,现在身上的衣服已经碎的不成样,鲜血一股股的往外淌着,他就像是一个千疮百孔的水囊,只不过流出的是红色的,热的血,滴滴答答将两尊沉龙石涂尽,龙石上的两条白龙,已经变成了浴血赤龙,冒着血气,似乎随时皆可飞升般。
而银楚宸的目光越来越冷,越来越暗。
“十三……”狐靖墨夜神色有些不对地阻止道,“住手。”
可狐清夜一招已经打出,收手已是来不及,转头问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