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尔正声道:“尔等皆是追随前宫主的忠卫,前任宫主亲手将宫主令传于宫主之手,诸位亦该追随其令。”
八子垂首,一字一句犹如千斤重,“我等誓死追随宫主。”
猫尔不信八子,但是却信手中的令牌。
“好......戒日,逐月宫出了一些包藏祸心之人,妄想诛杀宫主取而代之。”
八子本是单膝跪地,此刻均是万分惶恐,立马将另一只腿放下,双腿跪地,俯身在地:“我等罪该万死。”
猫尔看着八子,神色一转,语气也随之平和了许多:“你们可知宫主为何将令牌交于我这个什么也不是的奴婢吗?”
天子道:“我等不知。”
猫尔:“宫主在赌你们会不会杀、我。”
八子个个皆是豪杰,不曾想此刻面色惨白,神情惊恐万分。
猫尔却从容不迫道:“戒日,诸位依旧可以有自己的选择。”
八子均已将头附在雪地上,弓着身子不敢起身,只听猫尔这句话,身子都不由的一凛。
狂风骤然大作,将猫尔的言语在风中撕碎,再被狂舞的落雪卷走。
猫尔毫不畏惧,步伐决然,朝着乾清殿而去。
此时的乾清殿中,银楚宸的三位叔父正在密谋一件大事。
只听一人声音低沉语气却十分激越,愤愤然道:“哼,他老子就做出了那样天诛地灭大逆不道的事,如今他比他死去的老子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即便我们不清理门户,只怕不久逐月宫便会沦为第二个火神宫了。”
“不错,再由着他来,逐月宫很快就要毁在他手里。”
银楚宸的三位叔父在狐千媚活着的时候,对自己的祖母十分的惧怕,可以说他们对狐千媚的话到了唯命是从的地步。
因为他们全都清楚自己祖母是个狠绝的人,狠绝到连对付自己儿子都绝不心慈手软的人。
而他们这些天资平庸,修为也平庸的儿子,自来就不被母亲放在眼中,即便是挑选宫主,也是跳过他们选了自己的孙子,而且还是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之人的儿子。
而他们的儿子,却要终年都在雪银谷中生活,几十年也难得从母亲口中听到他们的名字。
可狐千媚在,他们即便心生不满,也是敢怒不敢言。
如今,银楚宸自甘堕落,甘愿与魔族为伍,他们常年积压的不满便找到了出口,随即是一发不可收拾。
狐靖墨皱眉道:“我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为何咱们刚刚安排好,他便自己赶着来送死呢?”
狐靖墨排行老九,虽到中年,但也难掩曾是美男之姿,他也留着一撮胡子,除了银狐族特有的银发外,他的眼眸却是漆黑如墨。
他认为正是因为这双漆黑的眼珠子,才讨不到祖母的欢喜,因为银狐一族最正统的银狐眼眸都该是浅淡色。
而他却在出生不久大病一场后,瞳孔的颜色变变成了黑色,由此他的性格十分的孤僻,心思也相对重于常人。
“此事唯有我们三兄弟知晓,而我的暗探一直盯着他,他之前一直在魔域,又怎会知晓逐月宫的事。回来任何人都不曾接触,便跟着他新娘子去了,我觉得是九哥是多虑了。”
狐清夜在兄弟姐妹中排行十三,面容交好,也有一瞬浅淡的眼眸,不过与银楚宸的不同,银楚宸的似是携了四季,变幻无常,憎恶分明,有时是一汪清水,有时又是一炉红焰。
而狐清夜的那双浅眸,却带着满目的世俗,连泛起光芒时都难窥得半分真诚来,同样是一头银发,留着一撮山羊胡,更显得他精明世故。
他平日里在银楚宸面前扮演的长辈姿态,时常会主动对银楚宸嘘寒问暖,倒也合格。
狐玄衣排行老七,年纪自面容上与狐靖墨不分上下,但是他的年纪却要比狐靖墨足足大五百岁,比狐清夜直接大上了三仟多岁。
狐玄衣银发浅眸,神色肃冷,与狐重华长相最像的人,由此银楚宸对他也怀有几分特殊情怀,平日里对狐玄衣更是尊敬有加。
狐玄衣从来就没什么主见,只不过自来便喜欢听从十三的话,故而即便是这等谋反之事,他也由着狐清夜来。
狐清夜还是不安,他心里总觉得不对:“你说那八子会不会临时反水。”
“报......”
“八子求见。”
狐清夜眼中精光一闪,与狐靖墨对视了一眼:“召。”
大殿门口只见八子威风凛凛,并肩而入。
其中的天地两子,押着猫尔走至大殿中,对殿上三位长者禀报道:“此奴婢假传宫主旨意,要我等将三位长者拿下,奸计被我等识破,便将她擒来让三位长者发落。”
狐靖墨眉头一沉,脸色惊变,他知道这猫尔对银楚宸来说可并不是无足轻重之人,上前一步,凝视着猫尔,内心似乎在思量着别的。
猫尔一反平日的温顺,呵斥道:“你们亏得为宫主的叔父,竟然暗中指使死侍刺杀宫主。”
“混账东西,竟敢胡言乱语。”狐清夜挥手狠辣地朝着猫尔脸上打去。
一声脆响,猫尔细滑的脸颊赫然出现了一个血紫色巴掌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看上去应该很痛,可她目光里没有痛,一开口,嘴角流出黑紫色的血。她全然不顾,带着一脸的鄙视对狐清夜骂道:“你可别忘了究竟是谁胡言乱语,差点招致杀身之祸。当时若不是宫主在前宫主前面苦苦求情,哪里还会养虎为患,养到戒日成了欲要反咬一口救命恩人的恶虎。”
狐清夜怒极,额头青筋突兀,他是最忌讳谁提起当年的事,当年他只不过随口说了一句,“有其父必有其子。”居然惹了母亲的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