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天峰的刀,也不知能否斩断他手中利剑,真想一观这举世一战啊!”
天罪城第二高,孤云楼,凭栏负手,面朝西北连天红云。
一个青衣老者,面庞刀刻斧凿,极具岁月的痕迹,胡须全白,语带遗憾说道。
与之并肩而立之人,目不斜视之人,正是玄天宗欧阳在野。
稍退一步,合手躬身在后的,便是天罪城大管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是一位不通武艺普通人。
“老爷,二公子被大公子派去的风胡子生擒。”
“天罪城本是不毛之地,当年蒙冤落草,兄弟三人牵头,一砖一瓦,更经历无数血战,陷入死地,仍旧契而不舍,才有如今景象,傲然立于七国之中,不受征召、赋税,刀兵不加!”青衣老者徐徐道,“老王,你说我该如何处理此事?”
老仆一言不发,进府以后,历来如此,执行命令,不问缘由,内斗之因,路人皆知,无外乎那个位置。
爱问缘由之辈,刨根问底,便被青衣老者刨了根,坟头青草怕有一尺之高。
欧阳:“玄天宗的诚意已经奉上,此来向城主所求,纯属个人恩怨,我只要那李长情手中的利剑,余下不管。”
天罪城归属一事,玄天宗明面上愿做旁观,静待结果。
“管”这个字,用得极好,适合居高临下,难怪敢与老者并肩而立。
青衣老者:“我这天罪城,相比山上三宗,你可看出些不同之处?”
欧阳沉思片刻,见老者神态不似作伪,只好道:“一言堂。”
“昔年立足未稳,游四方尚未登门,家里的老兄弟就闹着要分家产,迫不得已之下,一杀一逐,才有一人一城。”
青衣老者接着说道:
“常言道虎父无犬子,未曾想竟生出这样一个不孝子,他也不想想,这城主位,可是烫得很,也寒得很呐!”
烫手的山芋。
高处不胜寒。
强敌环绕,虎视眈眈,稍不留意便粉身碎骨,既无盖世武功,又无审时度势的头脑,如何能坐得天罪城城主之位!
老仆请示道:“需要知会大公子一声?”
青衣老者微微皱眉,又随意摆摆手。罢了,终究是自家血脉。
老仆见状不再多问,便悄声退下,主仆三十余载,一举一动皆知其深意。
青衣老者:“听闻你家宗主,曾于半月前在旧韩观星台现身?”
欧阳心头一凛,道:“城主消息果真灵通。”
青衣老者:“不比天道宗掌密司啊!玄天宗的暗阁也是不及。”
“你家那位宗主半辈子东躲西藏,迟早在天雷下走一遭。我这临了半只脚踏进棺材之人,自然是要好好关心那些老对头的去向,谁还活着,心不死。”
欧阳面色微变。
眼前之人,据传能与几年前在鹊山镇后山,青天碧日、湖天一线之处,白光呼啸升腾,弯直随心,御飞剑千里取敌首级,纵横江湖百年未逢一败的真人游四方,斗个旗鼓相当。
天下榜,武林前十虽然分量极重,但在这些老怪物的眼里,除了姓游的那一位,其他人恐怕不值一提。
能挡住那天下第一的飞剑术,还能在三宗的眼皮子底下建立天罪城,堪称第八大势力,可想而知。
七国不能说微不足道,但山上三宗的能量,身为玄天宗嫡传,下一任宗主竞争的有力选手,欧阳是深有体会。
改朝换代,以三宗之能,不过是费些手脚功夫。
若要吃下天罪城,便得过眼前青衣老者这一关,至今有闯关之人?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欧阳没有半点把握能拿下这个风烛残年的青衣老者。
不自觉便退到了先前老仆所处的位置,青衣老者的身形越发高大。
“师傅他老人家,一向行踪飘渺,观星台之事不过是凑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