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豹左右环视了一圈,眼睛落在武柔他们身上的时候,眼神顿了一下,满是疑惑和惊慌。
他打量了一会儿,似乎被李善他们这一行人的穿着和气质所震慑,似有忌惮,半天没动。
过了一会儿,他见李善他们只看着,没出声,便十分客气地冲着他们笑了笑。
可是他刚刚笑完,扭过头对着那老妪的时候,便立时换了个脸色,咬牙切齿地说:
“来来来,大家伙都看看!就是这老不要脸的,用了我的地儿,不给钱!天底下有这等好事么?”
老妪听闻,惊慌地看了看周围的人群,似乎真的觉得丢了脸,扑向了那金钱豹,跪着拱手说道:
“大人,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家里等着这五十文给孙女买药,能不能免了我这一回,下一次卖了米,定然会给的。”
“你脸怎么这么大?谁认得你是谁?还想赊账?你看看你有赊账的资格么?回头你进了土,再也不来了,我找谁要去?!”
李善微微皱了皱眉头。
李姓皇室虽然奉行道家无为,但是以治天下论,上至天子,下至黎民,儒家经典是必学经典,信奉的是忠孝节义,尊老爱幼。
这金钱豹这般言论,着实令人觉得可恶。
再想着那老妪喊他大人,便又上下打量了那金钱豹一眼,那家伙又没穿官服,也没有佩戴鱼袋,他是到底什么官儿?
正想着呢,阿瑟斯从对面走了过来,见那老妪跪在地上,也一脸的纳闷,一边走一边回头看,最后站在了武柔的身边。
武柔也问出了李善心中的疑问:
“阿瑟斯,他什么官儿?这到底怎么回事。”
阿瑟斯听了一会儿,这才明白了,对着他们小声地说:
“回夫人,这人大约不是官儿,是街上的地痞无赖,跟这街巷上的人,要买卖税的。谁要是卖出去了东西,他抽成,要不然,不让在这里摆摊。”
武柔有些诧异,问:
“买卖税?我怎么没听过,是不是县府派来收市税的?”
李善摇了摇头,说:
“这怎么可能是市税呢?这些人说到底还是农民,顶多是拿了自己的富余,来街上换铜钱的。如果土地已经收了税,粮食蔬菜换铜钱,又要收一层,那对农民来说,也太重了些。”
他说着,微微用下巴指了一下旁边的阿瑟斯,说:
“像她这种正经的商人,才用交市税。”
阿瑟斯连忙低头说:
“确实如此,这些地痞流氓,许是有些靠山,靠着盘剥人挣钱罢了。”
此时金钱豹依旧不依不饶地,一脚将那老妪扒着他的手甩开,说:
“赶紧的!你没有本事卖高价,能怪我么?!十五文一分不能少!因为这点儿钱,赖皮赖脸的在这儿闹,你可真无赖啊你!”
“这是我孙女的救命钱啊,我儿子儿媳都不在家,她就指着我一个,求求你了求求你了。”老妪哭求着说。
旁边有卖菜的年轻人实在是看不下去,走上前去,将一把铜钱掏了出来,说道:
“我这里有十五文,替她交了,放她走吧。”
谁知那金钱豹看了那年轻人一眼,怒得一巴掌将那年轻人扇倒了,说:
“他娘的你当老子是强盗?!我问她要的是我应得的,用得着你在这儿装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