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在父皇面前,他怎么不敢这么以死相逼?不就是怕我父皇盛怒之下,真的提刀杀人么?
他觉得我不会,我规矩老实……在他们眼中,我就是好欺负!”
李善就坐在武柔的床边,双手放在了膝盖上,一脸的沉怒,低声诉说着自己的不满。
武柔听闻,也很是生气,阴笑着说:
“我要是在场就好了,我替陛下提刀。”
李善气消了些,抬眸看了她一眼,说:
“瞎胡闹,你也得爱惜自己的风评,要不然这皇后之位怎么做?”
武柔说道:
“那怕什么,只要陛下愿意让我做皇后,便做得成,那我便牺牲一点儿风评又如何?
到时候我做势要砍了他,陛下在旁边拦我几下,咱们一唱一和,我看他们还敢有恃无恐么?”
李善听闻,露出了一个舒心的微笑,默默含情地看着她,不说话了。
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
武柔端详着他的表情,抬了袖子遮着嘴笑,说:
“陛下怎么还害羞了呢?”
“没什么,谢谢你,阿柔。”
武柔眼珠子转了一下,颇为狡黠地歪了一下头,说:
“我说得可不是客气话,也不是在哄你开心。九郎,当初我说过的话,虽然你不认,可是我自己一句也没忘过。
我说过,只要陛下肯以后位相许,我便不计后果,不计生死地帮你,我要让你知道,你许我做皇后,绝对不会吃亏。
如今,陛下在践行陛下的承诺,我也在践行我的承诺,我一刻也不敢忘。”
她说得那般的肯定,温声细语,却目光灼灼。
李善刚开始有些愣怔,但是到后来,神情舒展,微微一笑,说了一句:
“我知道,我信你。”
其实他很想问,如果他不能给她后位,她还能不能这般顾着他,不计生死不计荣誉的帮他呢。
可是他不敢问,也没有那个资格问。
亲情和爱情,放在皇权之下,都不会那么纯粹。
就像他,如果不是武柔有能力,有魄力能帮到他,他怎么可能会一心立她为后呢?
后与帝同尊,许多事情,她做了皇后,就有资格代他出面了。
如果他单单只是爱她这个人,那让她做个宠妃,是最好最省事的一条路。
正在这个时候,有内侍过来禀报:
“陛下,右仆射褚大人的伤看过了,太医说无甚大碍,只是额上青紫了一块。还有,他一直喊着,要见陛下。”
李善听闻,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没好气地说:
“跟他说,他的意思朕知道了,自会考量,让他先回去休息,过几日再说。”
“是。”内侍转身出去了。
……
……
一个月之后的朝堂之上。
关于废后的议题,所有相关的奏章都已经整理了出来。
因为事关皇室,既是家事也是国事,除了州道里那些县官收不到消息,没有资格置喙。
长安城中,不管是赋闲在家的,还是依旧在朝中任职的,一个家族的年轻人和老人,只要能给皇帝上奏章的,都呈上了自己的意见。
整理出来的奏章,赞同的和不赞同的,分成了两摞,直接用箱子抬过来的,放在了皇帝的御案下头,让朝臣们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