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糟糕了”“放哪儿呢”的哀鸣,由远及近地从走廊上传来。
紧接着某个人的手打开活动室的门,把两包虾片丢到了桌子上。
没等李莫言和南褚决看清那人是谁,大门就“砰”地一声再度关闭,只留下屋里的两人面面相觑。
“这是……来送物资的?”南褚决的眉毛怪异地抽动着。
“天知道。”
李莫言站起身来,正准备开门一探究竟;这时走廊上传来另一个人的脚步声,和一句冷冰冰的话语。
“看到我为什么要跑?”
李莫言猛地一哆嗦,全身的汗毛都“蹭”地倒竖起来。
这个冷冽而刺骨、仿佛从地狱最深处传来的声音,至今仍时不时出现在他最恐怖的噩梦里。
李芝荔的声音。
又一阵脚步声响起,很容易便能分辨出它们属于两个人。一个从容不迫,似在步步逼近;一个杂乱无章,像是连连后退。
李莫言慌乱地四处寻找藏身之所。
“阿言,我先躲一下,”他小声对南褚决说,“万一那个魔鬼进来了怎么办,我可不想跟她打照面——”
“至于吗。”南褚决惊讶地扬起眉毛。他虽然对“那个魔鬼”的大名早有耳闻,却从未亲自领教过。
“至于。”
说着,李莫言已经钻到了桌子底下。
屋子外的逼问仍在继续:
“一边跑,一边喊着‘糟糕了’又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可怕的东西吗?”
“会、会长,”短发女生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我、我错了,我就是没、没忍住。”
李芝荔的声音猛地抬高了一个八度。
“没忍住?”
“我看是做了亏心事,才怕我这个阎王来敲门吧!”她冷笑着说。
“说,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诶呃,我、嗯……”短发女生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不用了,我自己会看。”
抛下这句话,李芝荔大步越过短发女生,一把拉开活动室的大门。
“嗨,你、你好?”南褚决试探着举起一只手来,另一只手本能地扯住衣领。
李芝荔冷漠地点了点头,一双锐利如鹰眼的眸子扫过整间房间,锁定了桌上的两包虾片。
南褚决也不傻,两人一言一语间,他已经明白大概发生了什么事。
他急中生智,用双臂环住虾片,强装镇定地说:
“呃,那个,没有规定不准在活动室吃虾片吧?”
他好像听到某人松了口气的声音,应该是听错了吧。
“无意冒犯,但你以为我会比你更不熟悉校规吗?”李芝荔不悦地眯起眼睛,“你如果只满足于遵守最低层次的标准,那就请便吧,南褚决同学。”
“不过这个活动室能归你们多久可就不好说了。”
她斜眼看向门上“日常社”的招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南褚决怔怔地望着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李芝荔不紧不慢地踱着步,绕活动室走了一圈,像是领导到地方视察。桌子底下的李莫言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她走着走着,不小心踢到了一把椅子。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下一瞬,一团黑色的东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椅子上一跃而起,直冲她面门而来。
“啊——”李芝荔花容失色、失声尖叫,吓得连连后退,先前的从容十不存一。
那团黑色东西落到地上,发出了这样的声响——
“喵~”
李莫言蹲在桌子底下用力捂住嘴,生怕窃笑声从手指缝里溜出来。
李芝荔跟他一样,都有点怕猫。尤其是朝自己扑过来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