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他将她的脑袋紧紧按回怀中,“你知道的,其实你知道,我有多么在乎你,对不起,就算是天塌下来,我也再不会放手,霜儿,我——”
“放开我!”她吼了一声,抬起头,满脸的泪痕。
他紧紧拥着她,那双手坚若铁钳,这一次,说什么也不会放手。她又开始挣,挣得发髻松动,簪子从头上掉落,一头黑瀑倾下,覆在他手背上,柔香如雾。
他低头望着怀中极力挣扎的她,嘶声说:“看着我。”
她不看他,不想看他。
一道轻柔却不容反抗的力道,抬起她的下巴。她被迫面对他的视线,那双对瞳孔里,清晰地映出她的面庞,微微颤动,将他的情感全部写入:懊丧、哀求、痛悔……最后化成炽热坚决。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他在乎她,已很久、很久。
唇上一重,他竟然吻了上来。
一瞬间,她的脑袋炸响,原来前些日子浇花亭中那个并不是梦。
他吻着自己的感觉,与那夜如斯重叠,手臂环紧她的腰,逐渐用力,将她越锁越紧,锁进他的体内,锁进他的灵魂里。
唇齿间的空气被他尽数索去,她极力想推开他,却被他加重的吻压制得脑海一片空白。他身上寒气尽散,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炽热,身躯与她相依,唇齿与她剧烈厮磨。
她想走,想离开这个可怕的牢笼,偏偏情感如巨浪呼啸而起,将她尽数淹没,四肢变得酥软无依,被他往后一推,重重压到一株树干上,继续着这个狂热的吻。
她已经无路可逃,天罗地网的交织,将他与她笼到一块,她恃着最后一分清明,挣扎呻吟:“不要……”
这种呻吟,却只如同召唤,将他压制已久的情感尽情唤出,他更加用力地吻她,醇厚的声音低低唤着:“霜儿,霜儿……”
如果浇花亭是个序章,他就要在这里正式宣誓对她的拥有。
他不想再等,此时此刻,他要她明白他的情感,他要她回应他。
风凝霜眩晕着,脑海里回荡一种古老的呼声,在隐隐告诉她,似乎她就该这么被他吻着。
两人这般炽热拥吻了不知多久,风凝霜越来越透不过气,轻挣了一下,傅天霁才放开她,却尤为不舍地在那双被他吻得水润的唇上,轻吻慢啜,像在品尝一道无上佳肴。
风凝霜脸红得不像话,板着脸说:“走开。我不要见到你。”
“那很抱歉。”傅天霁笑了,轻啄一口她的唇,“从此以后,你可能日日夜夜都要见到我了。”
他一只手慢慢搂上她腰后那道曲线,另外一只手捧起她胸前一抹秀发,轻轻摩挲,“臭丫头,你早就知道我对你的心思,还想走到哪儿去?”
他虽淡有笑意,眼眸深处却有一抹不安,搂着她后腰的手,手指甚至有些僵硬,风凝霜看着他双眸,深深看着。
他的期待已久,她终于明白了;而他的患得患失,她也读懂了。
“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要你管!”她低下头,满脸绯红,轻嗔薄怨。
他一笑,俯首,凑上那双唇,意犹未尽地说:“霜儿,我们这算是——”
“你们……”话音未落,突然背后有人惊呼。
风凝霜吓了一大跳,转过身去,只见容凤珩呆立在一株树下,不可思议地看着两人,嘴巴长成一个“o”。
“师叔,小师妹,呃……你们这这这……”
傅天霁将风凝霜重重往怀里一搂,当场坐实师徒恋的事实。
容凤珩瞪眼半晌,尴尬道:“我就是来讨罐酱料的,没事……你们继续,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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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凝霜在房里躲了一天,心如鹿撞,彻夜未眠。
失眠时,对面又传来那熟悉的琴音。这一次与以往大不相同,是那样的雄壮刚烈,堂而皇之在宣告:霜儿,为师我就是喜欢着你的。
她棉被将头一捂,恨不得太阳公公不要出来,日日都是天黑。
只可惜天还是要亮的,空空如也的胃也是要抗议的,她只好趁天蒙蒙亮,将门打开一条缝——很好,外面没人,迅速将门带上,目标锁定厨房。
谁知才刚一转身,一个颀长的身影就站在那里,不声不响,她顿时跟见了鬼似的,转身推门,就要钻回屋里。
一层厚冰很是精准地结在了门缝上,她使劲也推不开,只好抖抖索索转过头来,只见那坨冰块笑眯眯的,“你很怕见到为师?”
她手脚僵硬,连带思想都有点僵住,问了个蹩脚愚笨的问题:“你你……你那天亲我,是不是又是走火入魔了?”
傅天霁又笑了,她一辈子也不曾见他像今天这样笑过这么多。笑完,他明朗地说了一个字:“是。”
心底呼的一声,蹿起一股冷风,将她眼睛里那胆怯又希冀的小火苗吹熄了。她凝固在原地。
这番样子被傅天霁瞧得一清二楚,他又笑了:“……才怪!”
“哐”的一下,头磕到门框上,风凝霜揉了揉生疼额角,只见臭冰块瞅着她,笑得那叫三分狡黠七分自得,一副完全拿捏了她的心态。
她气恼起来,抡拳去锤他:“说话你就不能一次说完?”
“怎么?你很失望?”傅天霁捧起她抡拳的小手,大笑道。
姜还是老的辣,又踩坑了。风凝霜哀叹一口气,懊丧得自言自语:“唉,真是小白兔入大灰狼的嘴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