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压根没想到保奈美这么小心眼,他此刻心里在想着玉屋温柔又漂亮的艺伎姐姐。
他手里有三千多円,但是从东京坐列车去青森市,在温泉客栈之类的地方住几天,再招一位艺伎,花费起码需要几万円。
该从哪里搞来这么多钱?
当然,他是为了扮演,模仿太宰治的事迹,好获得扮演点,让那些璀璨的作品绽放出自己的光芒,也是为了自己的文学梦想。
绝不是为了温柔又漂亮的艺伎姐姐。
……其实,懂事乖巧楚楚可怜的妹妹也不是不行。
他正胡思乱想着,嘴上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既然你们不想要点什么,那就在这里稍坐一会吧,恕我招待不周了。”
居酒屋里比较狭窄,按理说不点菜的人没理由继续呆在里面。
但现在客人比较少,陈年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他时刻谨记着扮演的要求,如果做出违反人设的举动,是会扣除一定扮演点的。
按照太宰治的风格,这时候显然不会赶他们出去。
刻意迎合那些明明不喜欢的人,以此来获得一点可怜的安全感。
孤独而敏感,会为了一点小事而心神摇颤。
系统的设置极为坑爹,扮演一天,获得的扮演点微不足道,但违反人设,扣除的扮演点足足抵得上数天的收益,严重违反的话,甚至能顶得上一次事迹模仿。
比起自己受一点点气,和扣除一大笔扮演点来说,孰轻孰重陈年还是分得清的。
但落在保奈美的眼里,陈年的话语与动作,却意味着另一层含义。
那昨天才被自己提了分手的少年,居然平静而淡然地让他们坐在这里。
他不应该歇斯底里地让他们出去,或者恳求她重归于好吗?现在这算什么?
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保奈美狠狠地咬了咬牙,心中烦躁不已,但又没什么办法。她总不能站起来大吵大闹吧,那也太有失淑女了,也会惹得涉川学不满。
不料涉川学坐下来后,随意瞥了眼空荡荡的桌面,皱眉道:
“谁说不点的,有啤酒么?”
“有的。”
陈年听到涉川学的声音,找了几杯啤酒端着,慢慢走过来。
涉川学随意地瞥了眼,倏然微微一愣。
走过来的陈年穿着过于宽松的白衬衫,明显不是他的,但在他身上却有种恰如其分的感觉。端着好几杯啤酒,摇摇欲坠得简直要掉下来,随便换个人来,早就手忙脚乱了,但他却镇定自若。
有点像是……
落难的贵族,对着正要落在脖颈上的利刃目不斜视的端然姿态。
当然这么说有点夸张了,他的脖子旁边没有一把寒光闪烁的利刃,但偏偏就给了涉川学这种感觉。
从容而决绝。
涉川学看在眼里,悄然露出一抹震惊。
他的父亲虽然在风潮中起家,家财万贯,然而没有任何爵位在身,在那些过去的华族眼里,仍然是粗鄙之人。
无论是涉川学还是他父亲,都很向往华族的圈子,偏偏被这一点卡着无法融入。现在这年代吧,到处都在讲平等思潮,那群没落的华族却依然死守着过去的荣光不放,好像没有爵位就不配和他们讲话一样。其实这也不难解决,爵位可以花钱买嘛。
但爵位可以用钱买来,骨子里的那股贵气却买不来啊。
涉川眼神闪动,似乎想到了什么。
陈年把啤酒放在桌子上,刚想离开,涉川学叫住了他。
“现在没什么事,坐一会吧。”
这本应该是商量的语气,但从涉川学嘴里说出来,就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语气。陈年微微一笑,算是同意了,不卑不亢地坐在涉川对面。
涉川隐约有些失神,他明明想上来就用气势压服对方,不知怎的,看着陈年那股凛然的气度,刚积聚起来的气势就雪融冰消了。
“你从前没在居酒屋里干过。”
涉川打开一杯啤酒,边喝边不经意般的问道。
陈年点点头,“就算把昨天也算上,不过第二天。”
涉川学笑笑,把一杯啤酒推到陈年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