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虫二府,已到了寅时。
当赖尚荣出现在内宅时,几人都没有睡。
梨花带雨的秦可卿乳燕归巢般扑入怀中,嚎啕大哭,宣泄着巨大的委屈、惶恐和压力。
宝瑞二珠也是眼圈一红,潸然泪下。
这是劫后余生的生死相依,更是如山如岳的精神依靠。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一切都过去了!”
在赖尚荣的安抚下,几人的情绪终于安抚下来,又恢复了欢快。
“今日差点酿出大祸,我出门前的叮嘱,你们都忘了吗?
必须家法,否则夫纲不振,而且得不到教训!”
此时,赖尚荣神情变得严肃,眼中充满着愤怒、疼惜,还有一丝后怕。
“爷……当时卿卿心乱了,六神无主,跟着贾珍陷入狼窝,我错了。”
秦可卿怯生生抬眼,有自责、悔恨,后怕,“我没有听檀郎的话,爷惩罚我吧!”随即目光坚定,看向瑞珠:“取戒尺……”
随后,趴在床榻上,等着挨打。
瑞珠递过戒尺,颤声道:“大爷,能不能不打……或者我代奶奶受惩罚。”
“不打,何以接受教训?!”赖尚荣一脸严肃,“去,把太太的亵裤脱了!”
“啊?!”宝瑞二珠一愣,随即脸色发烫,咕哝着,“又不是打小孩!”
二女还是依言上前脱去亵裤。
“你们出去吧,互相每人打十戒尺。”
趴在床上的秦可卿咬着嘴唇,浑身紧张,双手情不自禁的抓紧被单,手上纤细的青筋突突直跳。
赖尚荣嘿嘿冷笑两声,扔掉戒尺,手起掌落。
“撅好……”
赖尚荣一通巴掌下来,秦可卿开始还咬着嘴唇坚强的忍着……
后来有委屈、有疼痛,泪花四溅哇哇叫……
宝瑞二珠在耳房听着清脆的掌声,一阵后怕,这蓉大爷那么疼奶奶,还真打啊?!
“不听话,就是该挨打!不过我得小心点,太太做错事都要脱了裤儿挨打,我做错事肯定也要挨打的。
只是,太太挨打的声音怎么不对啊?!别打坏了,不行,我得去偷偷看看。”
……
翌日清晨,大明宫。
杨宗正和戴权双眼通红,整理完卷宗,几乎兴奋了一夜。
都是站在这大乾塔尖之人,各种奇闻异事听得不少,但这种八卦狗血离奇之事,连他们都惊呆了。
一大清早,直接面圣。
毕竟,这是牵涉到天家的案子。
“万岁爷,案件果真有隐情,柳国丈可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杨宗正直接陈述结果,立刻吊起了泰平帝的兴趣。
“柳国丈自己供认不讳,他受人蛊惑,对赖尚荣碰车敲诈。”
随后,戴权龙飞凤舞,绘声绘色的回溯审案过程,让泰平帝龙颜大悦,如同流火酷热喝了冰镇雪梨酸奶般舒爽。
“宗正不错,居然将背后如此之多的隐情都查的水落石出,甚至将柳黑狗这个蛆心下流货内心深处如此肮脏的想法,都能大白于天下,真乃朕的左膀右臂啊?!”
“此案背后还有隐情……”杨宗正笑道。
“暂停,让朕先愉快一阵。朕也要写个手谕,恶心一下我那位皇兄!”
泰平帝取出太上皇的手谕,一脸讥讽轻声念道:
“柳太妃哭诉,柳国丈被荣国府恶奴赖尚荣纵马行凶,打的头破血流,朕赐花瓶打碎,家丁打伤四人。
朕被圈禁,果真虎落平川被犬欺?恶奴无法无天,这,不是打柳国丈,而是狂打朕的脸!
朕挨打,此为小事。顺天府不受理,更不宜惊动太皇太后,皇弟看着办吧!”
泰平帝一脸恶趣味的笑着,也不避着杨宗正和戴权,毕竟他们都是天子肱骨之臣,提笔唰唰唰,一气呵成。
戴权上前轻轻念道:
“柳国丈碰车案水落石出,机关算尽太聪明,偷鸡不成蚀把米。
国丈龌龊动机,更让朕大开眼界。
这顿打是白挨了,是他犯贱主动伸脸让人打。
青花瓷瓶也白打了,是国丈自个故意打碎的。
另,朕该将柳国丈流放,还是让其面壁思过三个月?请皇兄告知!
朕以为,此为小事,原本不应告知太皇太后,但,毕竟是个乐子。
附:国丈,以及同案犯供词一份。”
也是没头没尾,充满恶趣味的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