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宁已无心再陪几人客套,赶忙连声道:“二位长老,弟子另有要事在身,恕弟子先行告退弟子。”语罢,也不等二人应声,就向高欢和古月一道别。
再径直穿过拥挤的人群,直奔薛子文所在场地。
宋宁只见眼前,两人相对而立,左边是那名弟子宋宁相识,名叫刘秦,练气期四重,一手炼丹术在炼气期弟子中出类拔萃,极有可能被天工坊某位长老收入门中。
而右边那一袭黑衣弟子,想来便是那薛子文。
怪哉!
为何宋宁好好地要用“想来”二字,难不成是活生生站在右侧的并非薛子文?
不!那人的确是薛子文,宋宁确信。
因他身形瘦削,手足精瘦,确为薛子文的特征,但他实在是太怪异了,不以面目示人,用黑色大氅裹身,黑色帽檐遮面,尚可理解。
可他身上难隐的森森鬼气实在是令人胆寒,莫说不少围观弟子都不敢逼视,默默将头偏去。
人群中有不少低低的议论声:“这.....是薛师兄...吗?”
“应该....是吧!薛师兄手背有三条黑纹,这...就是薛师兄啊!”
薛子文的对手刘秦倒是怒目圆睁,瞪着面前不知根底的薛子文,可任谁都能看出他不过是外强中干罢了,他额头冒出的涔涔冷汗,就像是晴空骄阳般显眼无比。
可刘秦修为不错,炼丹术更是出类拔萃,被长老收为弟子是大有希望的,若是第一轮惨遭淘汰,后面的命数可就说不准了。
于是,他决心不管这薛子文化作了什么样的妖魔鬼怪,他也不能未战先逃。
此时,幽兰楼的执事弟子也走上台来,准备宣布比赛开始:“两位师弟,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比试就开始了。”只是他言语间磕绊明显,似乎极其紧张。
闻言,刘秦大声喝道:“来吧!试图用声音的强硬,来压抑内心的惊惧。
“……”
执事弟子等了半晌,薛子文仍无答复,也就连忙下台,这地方他是一秒都不愿多待。
“嘿!”
执事弟子,刚刚离场。李洋便大喝一声,右手成剑指虚空连点,三柄飞剑瞬间飞出,右手再掐诀,三剑暴涨数倍,已有四五尺之长。
“去!”
刘秦一声令下,三剑去势汹汹,分别刺向薛子文眉心、心府、丹田三处要害,灵光闪耀,不可小觑。
可薛子文却是站定不动,灵力停滞,默不作声。
只听“砰!”的一响,刘秦右肩处登时炸出一个碗大的伤口,登时便喷出一口精血,身子摇摇晃晃,眼看着就站不住了。
而台下无数弟子,台上六位长老,甚至都没看清薛子文何时出手。
南首高台上的俞鹤刀自然演武堂中最早察觉到薛子文异样之处的人,可就算是见多识广,经验丰富的他,也不免一头雾水,饶是他元婴修士,也看不穿薛子文用的是何种妖道邪术。
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薛冷星自然是怡然自若,悠然自得地轻捋白须,一脸得意之色,甚至带有挑衅的意味地瞥了俞鹤刀一眼。
南首高台上暗流涌动,演武场比武台上风云却已平息。
刘秦右肩炸裂,右臂连皮带骨都耷拉下垂,不过寸许皮肉仍与右肩相接,眼看着是无力再战了。
薛子文仍无异动,也不出手,也不出声,似乎台上台下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宋宁心中疑惑丛生,暗想难不成这薛子文被人练成了行尸,抑或是被人下了某种蛊毒,不然为何性子大变到如此程度?
这是谁做的,是薛子文自己?
不!薛子文想要自己死,但绝对不会以自己变成这副模样为代价。
也就是说,让薛子文变成这样的,只有一种可能!
忽地,台下的宋宁看向高台上含笑的薛冷星,顿感寒毛倒竖,浑身发麻,心中油然而起一种不可言说的惊惧之感。
诚然,他厌恶薛子文,不仅因为此人欺行霸市,还因为他买凶杀人,自己由衷地希望他受到惩罚。
可他很清楚,自己并不希望薛子文受到非人的摧残和折磨,宁愿废去他的修为,断了他的经脉,甚至是杀了他,都好过把他变成肮脏丑恶的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尤其是,今日牺牲的是你薛子文,明日又为何不是我宋宁呢?
修道一路,修的是心,防的是人。
刹那间,高台上、比武台上、比武台下,寥寥几人,各怀心思。
当然,比武台上的幽兰楼执事弟子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重伤的刘秦这样无辜毙命,他赶忙上前,打出一道灵符,又打去一道暖黄灵光,应该是医疗符箓和灵术。
再强撑着心中恐惧,高声宣布道:“比试结束,甲组七号薛..子文..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