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出去找十七。
顺着教室另一侧的窗户爬出去就行了。
西黛尔轻松的想。
然后她发现是自己想轻松了。
路过教室正中间时,西黛尔在一个桌子上瞥到了一个单词。
“女巫”。
是被人用铅笔刀一类的东西刻上去的,比划歪歪扭扭,看上去,应该是曾在这间教室学习过的小孩子刻的。
西黛尔挑了挑眉。
这个地方宗教意味浓厚,所以女巫这个词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某些东西,至少在中世纪的宗教观念中,女巫不是什么好词。
被指认为女巫的少女一般都会被火烧死。
西黛尔还没来得及看手中的档桉袋,不过电光火石之间她仍然记住了这间教室的班级牌子。
这个“女巫”大抵是个关键人物。
可惜了,要是有时间看手里的档桉袋就好了。
西黛尔不无遗憾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已经快速绕过教室,来到另外一端的窗户旁,往下看也不算高。
只是没等她跳下去,三角头便把手里的大砍刀投掷过来。
闪着锋利寒芒的刀刃笔直插入墙体,西黛尔只能在这一瞬间下腰躲了过去,利落的在地上翻了个身,还顺势把头发扎成高马尾团在脑后。
“哐当哐当。”
墙壁被三角头破开,他大步走了过来,肌肉虬扎的手臂重新握住砍刀□□,向站在地面上的女孩挥去。
大砍刀截断了一片课桌的桌子腿,桌子哗啦啦倒在地上。
西黛尔后退两步,在三角头再次挥刀前,借着教室顶端的老旧吊灯腾空,在对面攻势来的前一刻跳到了砍刀上。
金发女孩吹了声口哨:“身材不错。”
三角头握着沉沉砍刀的动作似乎滞了一秒。
巨大的身形差面前西黛尔不准备直面他,跳上砍刀后不等三角头反应过来甩下她,越过三角头肩头跳了下去,一个翻身缓冲撞击力后毫不犹豫起身向前边跑去。
“砰、砰、砰……”
身后传来沉重的步伐声音。
西黛尔没回头,也没时间翻看档桉袋。
她跑了没几步,前方突然出现一个转折,西黛尔抽出地图看了一眼,犹豫了下向着左边跑去。
几次转弯过后,她来到了一个同样破烂老旧的厕所,不知为何三角头追逐的声音减弱了,西黛尔在一个厕所隔间瞥见了一具被锈迹斑斑铁丝网捆着的干尸,干尸穿着清洁工的衣服,胸前还有个名牌。
“”。
大概是一个人名。
干尸没有复活的迹象。
西黛尔把干尸胸前的牌子扯下来丢进口袋,转身离开厕所。
只是她刚离开厕所,便在外边的廊道看见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大概十来岁的模样,一身宝蓝色裙子勾勒出纤弱的身形,显然没打理过的棕发凌乱蓬松,像杂草一样堆在头上。
她被头发半遮掩下的小脸虽然苍白,却有种凌乱惊人的美感,两颗乌漆漆的眼珠子镶嵌在脸上,神色木然,像是被吓呆了一样。
三角头在小女孩的对面,举着手里的砍刀似乎正要投掷过来。
电光火石间西黛尔来不及去分辨那个小女孩是人还是什么其他生物,但她知道寂静岭仍然有活人居住。
她叹了口气,动作却没停,一个助跑加跃身抱住小女孩从原地飞速翻滚了过去。
抱住小女孩的腰时西黛尔才发觉这人体温这么冷,她吸了口气,另一只手下意识从护着小女孩脑袋的地方换成了覆盖住小女孩的脖子。
……如果有什么异样,她也能直接扭断这小女孩的脖颈。
躲开三角头的攻击范围后,西黛尔低下头看了眼怀里的小孩,看见小女孩也抬起湿漉漉冷冰冰的眼珠子看着她。
那袭宝蓝色裙摆上,胸口的位置,挂着一个名牌。
“alessa。”
“……阿蕾莎?”西黛尔轻念出声,与此同时她忽然意识到身边的世界安静的有些过分,就连三角头都没有再发出任何动静。
怀里的小姑娘忽然化成一捧风消失。
她慢慢站起身,看见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血迹斑斑的墙壁变成了崭新洁净的瓷砖;蛛网密布的角落上挂着宗教壁画;腐烂腥臭的味道变成了清新的空气。
她站在宛如教堂的空旷学校的廊道上,日光从过窗户的一个个间隙穿透,孩子的欢笑声像是从遥远的国度飘来,又围绕在她身边。
教堂的钟声和祈祷声叮叮当当包裹着西黛尔。
有一瞬间西黛尔甚至以为自己升天了。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甩开被氛围影响的奇怪想法——
当然也可能是壁上的宗教壁画太过猎奇,或者说西黛尔不信宗教,对于这方面的影响难免少了许多。
这幅壁画色彩浓烈,一眼看去冲击力极强。
但画中内容却引起了西黛尔的极度不适应,这画似乎在描述世界末日即将到来,而只有信仰某个宗教才能洁净这个世界的邪恶,阻止末日到来。
——洁净邪恶力量、阻止末日到来。
西黛尔下意识想起刻在桌上的那个词。
“女巫”。
……这不会又是什么迫害无辜女孩子的□□吧。
学校里似乎有小孩的声音传来,可周围的一切都像湖在一层厚厚光晕中,西黛尔直觉不妙,没有进入学校,而是回忆着那张地图慢慢走了出去。
她竟然真的离开了学校。
西黛尔站在了寂静岭这个城镇的街上,看见了这个城市曾经的繁华……虽然这里的气氛还是有点古怪。
她怀着奇异的心情慢吞吞走了几步,忽然听见身边有哭声传来。
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在哭。
来了,关键人物来了。
西黛尔走上前,蹲下身和女人平视,勾起一个温柔和善的微笑。
“这位女士,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开始时女人似乎很是惊恐,甚至想避开西黛尔,但在西黛尔的心理攻势下,似乎走投无路的女人很快放开了心防。
她把西黛尔带回了自己家中,在交谈中西黛尔得知,这个怀孕的女人叫达利亚,是寂静岭中的居民。
几个月前,她和渣男分手,带着腹中的孩子回到寂静岭,却遭遇自己的姐姐克里斯贝拉的讽刺和冷待。
甚至因为她未婚先孕,还遭遇了生活在寂静岭中信仰教会人们的仇恨和排挤。
达利亚万念俱灰。
幸好西黛尔对这种事情——
指在心理掌握上比较有经验,安抚好达利亚的情绪后,她仿佛不经意间问:“你有想过给这个孩子起什么名字吗?”
达利亚擦干了脸上泪痕,神色温柔的抚摸肚子:“阿蕾莎。”
西黛尔:“……”挺好。
在这之后,西黛尔便和达利亚住在了一起——
达利亚没钱,又被全镇人排挤冷落,她的姐姐克里斯贝拉还时不时上门找事,比如在门口泼动物的血、贴恶毒诅咒一类。
直到西黛尔在一次半夜逮到带着人过来作乱的克里斯贝拉,当着一堆宗教信徒的面给她强灌了七八杯血。
在七八个狂热信徒都没能阻止这个金发碧眼的纤瘦女孩子对他们的主教克里斯贝拉犯下这种“亵渎行为”之后,克里斯贝拉终于慢慢安分。
因为小镇中整体被圣教洗脑的氛围。
这些人都很仇视达利亚,以及她腹中未出生的孩子,还有和达利亚住在一起的西黛尔。
所以她们没工作、还很穷。
在第三次试图找个正经工作被拒绝后,西黛尔终于忍不住了。
她能受这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