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三人到了东平,一路上的灾民队伍如同一条长龙般,在河南大地上前行着,登高远眺亦不见首尾。
进了东平县,与东明县大不相同,遍地的灾民,乞丐,一张张消瘦的双目无神的沾满灰尘的面孔如行尸走肉般的漫无目的的前行着。在这寒冷的冬季,老人,小孩挤在角落里,他们的衣服早已破成了布条,互相偎依着,渴望从互相的体温中得到点温暖。
即便是在冬季,空气中依旧弥漫着一股酸臭味,衙役不断的从难民堆中翻出死透的尸体,装上板车,拉出城外。三人走在城众,时不时有难民见袁绍衣着华丽,不似寻常百姓,上前乞求袁绍收留,三人却也因此疲于应对,不得不放慢了步伐。
“唉。”袁绍长叹了声,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无奈。
“在此多呆无益,小戎,本初兄,我等还是尽快去黄河渡口找寻船只吧。”阿瞒低沉的语气中却透露出一股坚定。
“也是。”袁绍亦觉在此空叹无用,随即跟上阿瞒,黄路。
三人正走着,忽见四周灾民往一个方向涌去。
“张府施粥了!”有人大喊。
“快去,快去,晚了就没了。”
“大灾之年,敢在这黄河渡口,南下必经之处施粥,真仁义也!”阿瞒见此叹道。
“我等也跟去看看,如何?”黄路提议。
“嗯,走吧。”本初率先朝灾民涌向的方向走去。
张府门口简简单单的用木头和干草搭了一个棚子,门口挂了一块木牌,上书“粥厂”二字,门口的灾民已排成了长龙,几个穿着模样看似张府家丁的汉子正维持着秩序,一位身着粗布衣的少年正在给难民们施粥。
“敢问,尔等可是这张府之人?”黄路拉住一个维持秩序的汉子问道。
那汉子扫了三人几眼,答道:“正是,我观几位公子穿着不像是灾民,敢问几位公子来此何为啊?”
“哦,我等只是恰巧路过,见张府施粥,便来瞧瞧。在下黄路,不知如何称呼足下?”
“黄公子,小的姓张,家中排行第二,你叫我张二就行。”
“张二,你张府上是谁主事啊?”
“当然是我们张老太爷咯。”
“那这施粥之事,可是张老太爷发善心,见这些灾民极寒交迫,着实不忍,方才设粥厂施粥?”
“嗐,别提此事了,公子,你又不是看不见,我们东平县有黄河渡口,那濮阳逃难来的灾民皆在此上岸,那灾民是络绎不绝啊!光这城中灾民就有几万,怎么救的过来呢?我们老太爷说了,就算把我们张府拆了也救济不了这么多灾民啊!为了粥厂的事,我们老太爷还闹了一通呢。”
“那这粥厂是?”
“是我们张家大公子,大公子宅心仁厚,见这灾民惨状实在是于心不忍,大公子原是老太爷最喜爱的孙子,为这粥厂的事还与老太爷大吵了一顿,如今被罚。”“喏,那就是我们大公子。”张二指着那个正在施粥的年轻人。
“我等一起去见上他一见。”阿瞒说道。
走进粥厂,施粥的青年却没注意到三人的到来,袁绍上前,一拱手:“敢问仁兄,可是张府张大公子?”
那青年正专心致志的在锅内舀粥,忽被袁绍搭话,这么一惊,手一松,勺子脱手滑锅里去了。那青年情急,伸手去锅里捞那勺子,不想大锅里的粥滚烫,那青年吃烫,连忙手一收一甩,不巧袁绍站的近,只见手“啪”一下打到袁绍脸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