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有感觉。”

渡边和乡仓教授都没有感觉到么？难道真的是自己产生了错觉？

也有可能是某种只有自己才能注意到的信息。

毕竟，“铃灯”的声音只有他听到了，这或多或少说明了一点。

——这里存在着只有他能感知到的东西。

“你感觉到了？”渡边问他。

“嗯。我不确定，因为时间太短了，但是……只是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风声、蝉鸣，还有瀑布的流水声全都不见了，就像是第一次坐摩托车上山下山一样，下车之后耳朵是堵着的，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过那种感觉。”路明非尽力在描述自己的感受。

“我懂，年轻时候谁没飚过车呢……呃，我是说我年轻时候有过差不多的感受。”乡仓教授咳嗽了一下，“不过这次只有你有感觉，这倒是第一次见。渡边你觉得是什么情况？”

“或许，顾问先生能够看见我们看不见的东西。”渡边很自然地说道，就像是在谈论晚饭是不是该吃回转寿司一样。

“不好意思，有点没听懂。你的意思是……顾问先生他不是人？就算是S级‘怪异’，也不会出现两个方向的突变吧？你在说什么啊？”乡仓教授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他的视线在路明非和渡边两者之间反复横跳，像是听到了爆炸性的消息，整个人方寸大乱。

“冷静，教授，我只是提出一种猜想而已。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这不是你一直强调的原则吗？”渡边说得没错，但是乡仓教授还是摆着一张难以置信的脸。

“可是，他……”乡仓教授指着路明非，“他已经展现了自己的念力，根据‘加藤信夫原则’，即使是再强大的‘怪异’也没办法同时拥有两种高度分化的能力。等等……”

教授围着路明非转了整整两圈，把路明非整个人都转懵了，他才停了下来，和渡边面面相觑。

“你们到底干什么啊？”路明非受不了了。

他觉得好像变成了动物园里的猴子，被乡仓教授反复围观，就差上手解剖了。

“讨论‘加藤信夫原则’的一个可能的例外，也就是——你。”乡仓教授擦了擦头顶渗出来的汗，“这个发现可真够大的……所以左卫门那家伙才会让这家伙留在神社里面吧？他可是和‘怪异’有着血海深仇，快要变成修罗了，居然还能和怪异合作，说实话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我差点以为今天是愚人节。”

“所以顾问先生的意见很重要，毕竟……黄泉子可还没找到呢。”渡边悠悠地提起了这件事。

乡仓教授擦汗的动作一顿。

“呵呵，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确实还有这么一回事。怎么？和这回的事情也有关系？”他说。

“我不知道，但是……”渡边看向远处阴郁的丛林，“‘在我看来，世界最为慈悲之处，是人类缺乏将思维内容相互关联起来的能力’，那位前辈可是说过这种话的。”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能不能好好给我解释一下！”路明非有点抓狂了。

这就好比你一个什么都不会的高中毕业生，某天突然莫名其妙地进入了基础物理学教授面向博士生的讲座，听到的每一个概念都像是天书里面的密码，而你连钥匙在什么地方都没有任何线索。

一种纯粹的烦躁抓住你的脚，然后你很快就受不了这种时刻被拷问智商的耻辱，灰溜溜地离开了直播间。

路明非觉得自己正在面临同样的情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