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连周默上大号都派人把风,搞得周默一直都没有机会脱身,表面上跟这老兵嘻嘻哈哈称兄道弟,内心却早已骂了他十八代祖宗一万遍了。
几人一路南下,眼看距离陆逊大军已经越来越近,周默却始终没有找到脱身的机会。
他已经可以想象,当陆逊见到自己突然回来之后,那幸灾乐祸的笑声,多半能笑得背过气去。
于是就想,实在不行,就是硬闯也要走,决不能再踏入陆逊船上半步了。
既已下定了这个决心,周默便突然借口橘子吃多了肚子疼,骑马去钻小树林去了。
果不其然,那老兵大笑几声,对几个小兵道:“兵荒马乱的,别出什么意外,你们去给郎君把风。”
这几个小兵都没有骑马过来,周默知道自己机会来了,故意往林子深处走了几步,趁他们不备,便狠命一踢马肚子,朝着来时的路纵马狂奔起来。
“郎君,你去哪里?”那小兵在后面大喊。
“我看到汉军来了,快跑啊!”周默临走还不忘再撒个烟雾弹。
小兵急忙向兄弟们来报告消息,听说汉军来了,这群吴兵吓得大惊失色,一时却不知汉军从什么方向过来,要往哪个方向逃跑。
关键时刻,还是那老兵叫了一句:“跟着郎君跑,总没错!”于是,吴兵急忙上马的上马,足奔的足奔,沿着周默的方向狂奔而来。
可跑了没多一会儿,吴兵便发现不对劲了,只听周围一片安静,甚至放眼望去,天上连个惊动的飞鸟都没有,显然不可能有什么汉军在周围活动。
而前面的周默,却是头也不回的一路狂奔,似乎生怕大家伙儿追上去一样。
“奶奶的,我们不会又被那人给骗了吧!”
那老兵道:“此人对武昌那么熟悉,不可能有假。”
一士兵突然灵机一动道:“兄弟们,你们说有没有这种可能,西蜀与我国之前多年都是盟国,武昌城里有一些西蜀人士,了解武昌城的布局,有什么稀奇的?”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那老兵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懊悔地道,“我们又被这小子给骗啦!”
“快追!这次追上去,一定不要听他再花言巧语作任何辩解,直接绑了,送给大都督。”
一念至此,吴兵们催动马匹,对周默紧追不舍。
周默回头瞄了一眼,见那吴兵追了上来,急忙猛踢马腹,把马踢得哼哧带喘,玩命狂奔。
然而,毕竟周默这匹马不是自己的坐骑,人马的配合度远远不如吴军追击的几个骑兵默契,周默又用惯了马镫,骑在这马上双腿没个着落,十分别扭。
终于,在一个转弯处,马匹突然失控,一脚踏在石头上,将周默摔下马来。
就在周默觉得天旋地转、七荤八素之际,脖子间金属冰凉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颤,不得不打起精神来。
那老兵把刀横在周默脖子上,哼了一声道:“这一次,你休要再想耍什么花样了。有什么话,等见了大都督再说不迟。”
事到如今,周默知道无论再说什么都是徒劳,傻子也不可能再被骗了,只好服服帖帖,任凭发落,又开口道:“你们几个捡到宝了,把我完好无损送给陆逊,绝对是大功一件。”
这么说,起码能少受一些罪。也能保证自己不成阉人。
至于见到陆逊之后将如何,只能硬着头皮,再作计较了。
“果然是西蜀奸细,还是条大鱼!”那老兵大喜,拿出绳索来,将周默一脚踢倒在地,按在地上,反手就是一个五花大绑。
可周默趴在地上的时候,突然听到地面隐隐约约传来隆隆的震动之声。
附近有骑兵!
谁的骑兵?
若是东吴的,那就无所谓了,反正自己已经被抓,在前往陆逊大营的路上,不在乎再多一支护送队。
可若是汉军的,哪怕只有一成的可能,那也是一根救命稻草,必须抓住!
“我想拉屎!”周默道,“刚才在树林里面急着逃跑,没有来得及拉。”
那老兵皱了皱眉头,厌恶地看了周默一眼:“拉裤裆里!”
“大哥,这次我是吃橘子吃坏了,多半是稀汤寡水,不成形状,那气味就不用提啦。你也不想一路上都是这味儿吧!”
“奶奶的!”老兵骂了一句,一把将周默拽了起来,按到一株大树前面,捆在树上,自己则远远离开,喊道:“快点解决,别给我耍花样。”
周默脱下裤子蹲在地上,一边解手,一边放声大喊:“啊~啊~啊!舒坦!痛快!”声音之大,惊得林中的鸟儿都四散飞走。
老兵骂道:“拉个屎你是鬼叫什么?闭嘴!”
周默喊道:“我就这毛病,不叫唤,拉不出来啊!”说完,再次高声呻吟了起来。
就在这时,剧烈的马蹄声自北边滚滚而来,声音由远及近,由小及大,转瞬之间,便已是势如奔雷。
一吴兵朝着老兵大喊:“大兄,快跑啊,是汉军来了!”
老兵一个激灵,仿佛条件反射一般,转头就跑,丢下周默一个人被绑在树下,也来不及来管。
周默大喊:“大哥你别跑啊!不是汉军,是大都督的兵马!先给我解开绳子!”
“我信你个鬼!”那老兵头也不回,丢下一句怒骂,飞身上马,一溜烟便无隐无踪了。
吴兵前脚刚走,只见北边尘土滚滚,大队骑兵便疾奔而至。
远远望见这支兵马旗帜上高擎的“汉”、“关”二个大字,周默兴奋地大笑起来:
“这小子,还算有良心!知道来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