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惊现的韩军士卒莫名遏止了冲击的步伐,于秦军周边构筑了三道四四方方的包围圈。
滔天火焰反转到了秦军所在道路和田垄之间。
一名秦军百夫长蹲下身子抓了把黝黑的泥土惊呼:“石漆!是石漆!”
“卫庄兄好手段,竟将石漆提前浇灌到了山脚土壤;可石漆本身气味极重,卫庄兄就不怕秦军发现吗?”张良看着韩军士卒围成的生死线灭杀着一个个冲出死亡火焰毫无战力可言的秦卒,疑惑道。
“天时,地利,人和。”卫庄似是无心作答,认真欣赏着这副残酷的景象,“令知各百夫长,务必全歼来袭秦军。”
秦卒的盔甲与内着袍服为火焰点燃,承受着烈火焚身的痛苦冲出比人还要高的盛焰,又为远距离射来的箭矢没入身躯,幸运一点的能避开箭矢疾跑些许路径,却又要面对寒光凛然的密集兵戈,举目四望,哪有一丝活路。
“秦卒的数量,比预估的多了近两千。”卫庄等五个千夫长齐聚身旁时说道。
“卫千夫长有何谋划尽可明言。”没有背景、靠山,从军二十年靠着自我打拼艰难晋升到千夫长一职,在场年龄最大的一名千夫长,平日世故之心全部敛尽,咬牙决定将余生压在追随威震天下的鬼谷弟子的道路上。
“我若是没猜错,应当是最近的成皋驻军。留仆从军接替主战之兵,精锐战兵换着秦军战甲,急行军前去欺城。几位可敢一赌?”卫庄此时特别认可白凤在自己身旁的价值。其若在,就是肯定的情报,而不是根据敌军数量的揣测。
“复我韩国故地之战,纵死无悔。”五个千夫长当中最是精明的一个,盘算了一下胜败几率和胜利之后的战功,表示自己愿意跟随。
张良默默沉思回忆临行前祖父告知的第一批五千人中的百夫长及以上军官的背景,白日秦军的伏击中存活的五位千夫长,好巧不巧没一个是姬无夜或白亦非亦或是说夜幕的附庸;非要说五人效忠某人,那必定会是韩王。
“此次加派的两万大军,各级军官中有六成半与姬无夜毫无瓜葛;王上在赌,压上一切的一场豪赌。”将祖父告知的总结之言摁于心底,张良握紧了掌中凌虚,说道:
“千夫长,不出意外,今夜我等几乎可以全歼五千来袭秦军,我军伤亡目前尚不足两百,可谓是大获全胜!
而成皋驻有八千秦军,即便是驻军少了两千,且我等能够欺开城门,攻占的可能也微乎其微。”
卫庄幽幽说道:“兵者,诡道也。”
五名千夫长闻言郑重点头,冷眼相待浇冷水的少年。
眼见无法阻拦,张良暗自摇头,尽职尽责的去干好自己作为副手应该干的事,安排秦军战甲与主力与仆从的接替。
十分怀疑白天一战后,卫庄当时下令收集的近两千余名秦军盔甲的用意,难道这就是鬼谷弟子的才能?深谋远虑可至此等境地?
换身衣服的事,足足六刻钟方才完成;毕竟是两千六百人,六刻钟已经很快了。
接替绞杀的仆从军静观快要熄灭的燃烧范围倍加广阔的火焰,双眼火热的看着主力急行离去的背影,端枪绝杀零星几名秦军,心里数着自己大半个时辰内白捡的战功。
韩国没有秦国二十级军功爵的制度,斩杀一名敌军甲士,也没有秦国那般厚重,但也足以让他们从仆从军跃升入正式士卒的行列,或是拿战功兑换到一定数额的钱粮布匹亦或是土地。
已为精锐的士卒与一众仆从军的小心思大体相同,估算自己的战功;不同的设想,是自己此战能够活下来的得获,若是自己战死了,家人能够经历克扣以后的得获。
“我亲自去打探,你们在此休整。”距离成皋只有半里时,卫庄让大军停下了急行的脚步,因为不信任军中斥候的侦察能力,才有了这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