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葬古岭山脚,两排柳树间隙。
卫庄杵着鲨齿双眉微蹙,思量剖析着新郑城内的各项事宜,许久之后双眼明亮道:“来了!我们的人马到哪儿了?”
随着此番言语,其身侧的张良借助朦胧月光远望,长长的四列黑甲军士徐徐行来,“东,西,北三面各有八百可战之兵。
千夫长麾下许百夫长与其他五位千夫长三向分处两人负责指挥。我们南向所在兵马皆入葬古岭右侧山丘潜藏,两百精锐、两百轻伤士卒。
左侧山丘顶部已布置妥善,待袭营秦军袭击开始之后,千夫长一声令下,我军便可对秦军四面合围绞杀。重伤士卒与仆从军等人马悉数转移到了东边三里青牛谷。”
卫庄凝视着愈来愈近的秦军,问道:“白日侥幸活下来的那五个废物配合吗?”
张良沉吟片刻,直白道:“白日遭遇秦军的伏击,千夫长的率领下我旅伤亡较小,千夫长又为鬼谷门人;其他五位千夫长有些许不服,以千夫长谋定策略合力应对秦军袭营一事,配合甚佳,恐是忧心各自为战伤亡更大。”
“呵~子房先去准备,等我剑令。”卫庄嗤笑一声,权当今日去商议大军在此扎营时拿鲨齿给五个同级军官梳头的事没发生过。
“诺!”张良应声退后半步,回首犹豫道:“千夫长,秦卒可能会以石漆等易燃之物放火烧山;葬古岭又是树木密集,我军可能十分疲软。”
卫庄很满意这个质疑,回道:“兵法有云:‘以火佐攻者明,以水佐攻者强。’;如果吕不韦的门客稍微长点脑子,就一定会采取火攻的方式。
孙子兵法《火攻》篇细述凡火攻之因、素具。若是我等不知秦军袭营,火攻乃上上之策;然我等事先获悉敌军动向,如此地形地势,火攻则为下下之策。”
“原来千夫长早有应对之策,是良肤浅。”张良想起下午从葬古岭两侧山丘的匪寨中搜集来的不知去向的石漆,见礼退去。
不久,徐行的秦军顿足在了山脚三十丈外,四列秦卒在尽可能减轻动响的前提下完成列阵。
阵成片刻,小型投石车开始连连抛出成人脑袋一般大小的物什,燃烧着火焰的箭矢紧随其后,火势自树林中立马蹿升,直冲云霄的烟火眨眼便成。
遥遥之距,依旧能够感受到火焰蔓延带来的炙热,可见山顶的凄厉嚎叫,远观火人奔跑的身影。
秦卒投石车停止抛射刹那,本该烧山的烈火势头却忽然开始消减,呈熄灭之姿。
面庞上的笑容刚攀至极盛的秦军傻眼了,夏天的树木水分固然丰富,但也不至于在石漆助燃下还能熄灭吧?
前来袭营的秦军怔神愣住了,卫庄与久等的韩军可不会。
“五千人!”卫庄在火头衰减之时,于模糊月色中当即冲天掠升而起,鲨齿剑身之上迸射出的深黄色剑气,在此刻,是那般的明亮,吸人眼球。
“中计了!快撤!”
“杀——”
秦军领兵将官的命令,被淹没在了四周骤然爆发的震天喊杀声与漫天的火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