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希望抬起袖子嗅了嗅,没有什么味道,她抬眼看向公鸭嗓青年鬼,后者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甚至涌上了狂热。 “好香……好香……”他不停地呢喃。 冷不丁地,赵希望感觉身畔缓缓冷了下来,一股凉气自四周缓缓包裹住她。地窖一般是冬暖夏凉,现在是夏天,地窖里的温度比上面低,可也绝不会低到让人产生这种错觉。 鬼一般自带冷气,只是她以前对鬼怪有免疫力,X感受不到传说中的冷气,而现在…… 她抬眼看向公鸭嗓青年鬼……难道,难道那冷气是他发出来的? 但她能免疫所有鬼物,对他们产生的一切东西自然也是免疫的,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阴冷气息影响不了她。 这会儿是怎么回事? 公鸭嗓青年鬼眼中散发的狂热气息实在令她感到不妙,她重新爬起来,尽量离公鸭嗓青年鬼远些。 随着距离变远,公鸭嗓青年鬼眼中的狂热慢慢褪下去,他猛地喘出口气,“我咋回事……咋看你怪怪的……真是怪了……” “我怎么怪怪的?”赵希望问他。 “感觉……感觉很好吃的样子。” 赵希望:“这种时候就别开玩笑了好吗?” 公鸭嗓青年鬼连忙解释,只是他现在实在太虚弱,说出来的话有气无力的,“没有……我刚刚在你身上闻到了一股特别香的香气,竟然让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饥饿,你也知道的,除了那些饿死鬼,寻常鬼魂是感觉不到饥饿的……”他盯着赵希望舔了舔唇,喉头动了动。 这话令赵希望手臂上的汗毛直起,不由离公鸭嗓青年鬼再远了几分。 地窖上方传来李八户的声音,“妹儿,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没有?咱们晚上把下面的处理掉,就可以走了。” 林英翠的声音随即传来,“已经收拾好了,就等着你弄好直接走。不过……”她的声音略显犹豫,“王建国他……要不就算了吧,反正他现在不过一个掀不起风浪的小鬼魂,对咱们也没有影响……” “你是不是还对他余情未了?”李八户那憨憨的声音冷了下来,如同夹着冰渣一般,“妹儿,你可别犯傻,鬼怪是一点点慢慢成熟起来的,如今他见了咱们,刻意让他忘掉的东西全部记了起来,怨气大增,这回放过他,下回死的就是咱俩了,你以为他会像你一样好心?” 林英翠好久都没吭声,良久,赵翠才听到她的声音响起:“哥,我知道了。” 这话落下,赵希望又听到一个妇人的声音响起,从远到近,应该是从屋外走进屋内,“八户,咱家这季的豆角长得可好了,我看你家今年没种豆角,特意给你送来些。” 李八户的声音再度回春,听着憨憨的,“谢谢婶子了,婶子你的菜可种的真好!不愧一双巧手。” 那妇人笑道:“就你这娃会说话,这也是婶子该的,要是没有你,我男人早就没咯,咋能不感谢你?” “都是沟里的人,本来就应该互帮互助,婶子家有困难,我这个做小辈的也是应该帮忙的。” 有社员进入,赵希望赶紧爬上木梯,使劲捶打着盖着地窖的木板,“来人啊!救命啊!地窖有人!” 她的呼喊声仿佛传不到上面一般,上面的说话声依旧,“而且那东西坏的很,让他害叔,我这个小辈实在过不去。” 赵希望敲得正起劲的时候,身后传来公鸭嗓青年鬼微弱的声音:“别叫了,你就是叫破喉咙,上面也听不见的,他在这儿设了结界,你能听到上面的声音,可是上面的人听不到你的声音……” 赵希望安静下来,缓缓坐在木梯上,问公鸭嗓青年鬼,“你知道那个李八户到底是什么人吗?我路过他后妈那儿,听到她后妈一直在嚎,说他不是人……可今天我见到李八户,可他不像被上身的样子……” “鬼知道。”公鸭嗓青年鬼闭上眼睛,“不知道从哪修的歪门邪道……昨儿我来的时候,这儿还有一个女鬼,被刚刚说话阿嫂的男人害的好苦,被强.奸弄大了肚子,女孩脸皮薄,直接上吊自杀了,本来回来索命的,结果栽在……李八户的手里,硬生生被李八户吸食鬼气衰竭而死……” “他、他吸食的鬼气越多,道行就越高,任我记起那对狗男女后怨气冲天,也压不过他,被绑在这儿沦为……食物……” 公鸭嗓青年鬼虚弱地说,“我这回注定出不去了,只是非常对不起……连累了你……哎哟我去,你别离我那么近,你身上怎么这么香……” 赵希望赶紧离公鸭嗓青年鬼远了些,公鸭嗓青年鬼顿时松了口气,“真是见鬼了……以前怎么闻不到你身上有味道……你离我远点,别靠近我,我、我总觉得饿得很。” 许是为了缓和一下气氛,又或是为了缓解临近死亡的恐惧,公鸭嗓青年鬼开始自言自语,“和婊.子订婚的时候,我觉得我是天底下……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她虽然不是长得最漂亮的,可在我心里谁都及不上她……铤而走险倒卖大的,就是为了多赚些,给她更好的生活……结果……”一行血泪顺着他眼角流了下来,“结果她和她哥勾搭在一起,为了吞我的财产,竟联合将我杀害,好一对狗男女啊……” 公鸭嗓的遭遇非常可怜,但现在自身难保的赵希望无心听他诉苦,她再度爬上木梯,捣鼓着盖着地窖的木板,木板上压了东西,她根本推不开。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盖着地窖的木板一松,开了。 一双脚映入她眼帘,往上看,李八户掀着木板,对她笑得一脸意味深长,“想走啊?” 顿了顿,“没门,好奇心害死猫,小妹,下回投胎记得投聪明点,有很多好奇心都是多余的。”他在赵希望肩膀上推了一下,赵希望没站稳,脚一歪,咕噜一下便滚了下去,直接滚到公鸭嗓青年鬼那边,穿过他的身子,狠狠砸在墙上。右额头传来刺痛,一摸,竟全是血。 赵希望近在咫尺,公鸭嗓青年鬼不淡定了,他紧闭着眼睛,企图甩掉脑袋里那些可怖的念想。但疯狂的诱.惑不是那么容易的摆脱的,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他的手径直伸向赵希望满是血的手掌,一把抓住…… 竟抓住了! 他本该碰不到赵希望的,却抓住了! “好香……”他舔了舔唇,眼里眸光仿佛如失去意识一般疯狂,他低下头,冰凉的舌头赵希望的手掌上舔了一口。 彻骨的冰凉袭遍全身,赵希望吓呆了。 “好香……好香……好甜……”公鸭嗓青年鬼不停呢喃,冰凉的舌头停留在赵希望掌心,他还想索取更多,下意识地张开嘴,原本和人无异的两旁的牙齿忽然张长,两颗尖牙正要咬下去。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赵希望用意念从空间拿出有着余凡血的五毛钱。 顿时间,公鸭嗓青年鬼捉着的手仿佛成了一块烧红的烙铁,烫的他立即松开赵希望,得了空隙的赵希望连滚带爬逃开。距离的产生让公鸭嗓青年鬼平静了不少,可眸子里的血红却不曾褪下,他痛苦地捂着缺了小半边的脑袋,对赵希望怒吼:“快走开!离我远点!” 长了这么大,赵希望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自然吓得不轻。她紧紧抓着沾着余凡血的五毛钱,慢慢退至角落。 “离我远点!离我远点!”公鸭嗓青年鬼不停地吼,他攥紧拳头不停地挣扎,原本困住他不停吸食他鬼气的铁索停止了运作,铁链上的黑气消失地无影无踪,公鸭嗓青年鬼这时候仿佛拥有无穷的力气,只听见“啪”地一声,困住他的铁链登时端了。 “好香、好香……”他俨然已经神志不清,晃着脑袋一步步慢慢靠近赵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