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蒙蒙,许绾绾挽着个歪斜斜的坠马髻,侧身倚着栏杆,白玉似的指尖若即若离的划拉着水面。
算着日子,打她回来已有半月有余,敌在暗我在明,她深知时间的紧迫,然而被拘在这小小的四方天地中她什么也做不了。
“绾绾表妹。”邓曙在身后轻唤,她回过神来“邓曙!你穿着蓑衣要去哪?”
他看着凑近的女孩,忙脱下被打湿的蓑衣“过几日大司马家要办诗会,叔父叫我去备些上好的笔墨纸砚。”
“诗会?”这倒是个好机会,“我也想去!”她瞪着水盈盈的大眼睛满怀期待的看着邓曙。
邓曙有些不知所措,这不是他能作主的,况且诗会上都是男子,她如何能去。
看他一脸踌躇,许绾绾只揪着他的衣袖娇声求告:“表哥,我都好久没有出门了,这外面什么光景,花开几只,我都不知道。”
看这小姑娘一脸委屈样子,在他们麻仓道,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是漫山遍野的摘花捻草。可表妹却只能被困在这华美的院落中,一颦一笑都要被管制,属实可怜。
心顿时软了一角,只得答应去替她向叔父求情,过几天放她出去玩耍。
许绾绾面上高兴的笑着,向他道谢。转身却暗自努了努嘴,她如今可没心情出去撒丫子玩耍了。诗会是个探听朝堂的好机会,需得好好把握。而且上一世那个陷害邓曙的人说不定也在诗会上,她可得好好看着才行。
知行堂内许渊冲语重心长的对邓曙教导:“我膝下只有绾绾一个女孩,你是我最看重的子侄,应当知晓我对你的栽培和期望。此次诗会,切不可因身份妄自菲薄,更万不可因你才识过人便过于争强好胜。张弛有量,把握尺度。”
邓曙一一应承,又听他说:“至于你说绾绾的事,那后宅杂事都是你叔母作主,我向来不多管。”
犹豫一阵,邓曙还想再说,毕竟叔母那边可就不是他能说的上话的了。却只见许渊冲揉了揉额头,朝他摆了摆手:“我这又有些乏了,你先下去吧。”
待他走到门口,却又在背后意味深长的说:“做学问最怕三心二意,有些事,待你功成名就之时,自会来寻你。你好好走,我为你铺的路,自是青云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