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北川早云的善良是有保质期的。半月或一月内,金女士遗憾地未萌生独立于丈夫的念头,安艺雅的警惕度久不归零恢复原样,他就该动手了。
不然拖延再三,一年赌约期限满,A.A那魔女折磨北川,可不管什么善良。
以上缘由,安艺雅这般状态根本听不进,北川早云干脆将其拉入教堂,至少,安艺雅不会直接反对他。
金女士常来的教堂,远没有西原町那座气派,建筑是普通的四层骑楼,与左右联排的公寓外形相似。教堂堂口居于拱廊内,改造成尖拱门,门槛外的墙体刷白,描绘往尖拱顶十字架生长的橄榄枝。
教堂内部,橡木长椅在两侧整齐罗列,代表半岛福音派的十字架圣坛正对门,背后落下红帷幕。至于布道坛,充满现代化气息,和市立三高礼堂三千円的演讲台神似。
在圣坛与长椅间的空旷地砖,十二个中老年人列成一排,手捧塑料文件夹,照台本深情唱诗。
北川早云和安艺雅呆在最后一排座位,静静看唱诗班表演完毕,退入长椅,恭迎身着法衣的牧师到演讲台,额,布道坛讲解圣经。
牧师讲了半小时,交由助手主持新信徒的介绍,自己低调绕着墙壁小道,接近北川早云。
“年轻的朋友如今不多见了,请问我有什么能帮你。”牧师头发全白,面部皮肤保养尚可,几道浅浅的皱纹,没有明显的老年斑,
北川早云看一眼布道坛,牧师助手捧着捐款箱朝向一位位信徒,他伸手拿钱包,来教堂求人办事,得尊重人家的规矩。
“不必了,你不是会里的兄弟,也不像慕道来的教友。”牧师却抬手制止,笑道,“很多上年纪的兄弟与我说,让年轻人敬酒,带伴手礼,年轻人非但不坦诚交心,反而会敬而远之。”
北川早云喜欢牧师的直率,伸进钱包的手一顿,改取出一张照片。
“金女士,如果我没认错的话。”牧师眼中闪过回忆,“她每周来礼拜的时间不固定。”
“我希望牧师先生您能……”
“劝说金女士与她那魔鬼附身般的丈夫离婚,没错吧?”牧师轻叹一声,画了个十字。
北川早云惊讶牧师看穿来意,眨了眨眼,目光严肃:“是的,莫非牧师先生您曾经劝导过金女士与丈夫离婚?”
牧师闭眼轻摇头:“不,我一向是期望这对夫妻和睦相处的。”
然后他睁开眼,说:“但这次,年轻的朋友,我答应你的请求。”
“为什么?”牧师的立场转变对北川早云来说太突兀。
良心发现解释不通,牧师谈及安家夫妇时,语气多是惋惜。
“类似的事情,在其他兄弟,教友上发生过。”
牧师说:“你们年轻人,若非生在信徒家庭,初次接触教会,不是小男孩丑闻,就是密教案件,如今年轻信徒越来越少,我也不奢望你们信任教会兄弟姐妹间的劝导,别抱着敌意即可。”
北川早云注意到牧师的言辞尽是大白话,也没揣着身份引用圣经典故。
他还是拿出五张万円纸币,“牧师先生肯帮忙,我怎么会有敌意呢?这是定金……不,捐献给主的。”
牧师看一眼,不为所动,而是笑着说:“年轻的朋友,捐献暂且可以缓缓,我承诺等金女士来礼拜,趁机指引她,但依我的判断,金女士对主,对圣徒的虔诚,尚有欠缺,恐怕……”
北川早云说:“我也不将希望全压在这。”
“那便好,这些钱,还请收回。”牧师欣然点头,“能帮助你们,改善对教会的印象,自然是好的,只是我规劝金女士失败,还望你们莫怪罪,不要向记者说‘宗教信仰毁坏家庭’之类的话。”
北川早云明白这牧师为啥突破教条束缚,无条件支持金女士离婚了,感情是被市民向媒体举报太多,犯PTSD了。
但他还是留下五万円,人家那么配合,自己白白使唤,实在不够意思。
牧师这边安排好,就该引安艺雅的母亲上勾了。
北川出了教堂,拨通安艺兴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