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他们在码头和谷仓都安排了人手,悄悄往外运粮草,这个情况我已经陈书呈给了陛下。”
俞笉桦看了看四处无人,“如此甚好,今天要进宫请安,到时我会同殿下讲,带你一同前去,先去准备吧!”
商郸媴回去了,俞笉桦走回卧房,敲了敲门。,问道,“殿下,臣女可以进去了吗?”
没有回应,俞笉桦抬手欲再敲,门从里面打开了,俞笉桦的手还没放下,易映见状,便问道,“你一直站于此处吗?”
俞笉桦回身一指廊亭,“殿下,刚才臣女一直在那里坐着。”
易映一歪头,示意俞笉桦进去。易映又问她,“今日去宫中,你可紧张?”
俞笉桦毫不犹豫的说着,“殿下,臣女不紧张。这本来就是一场交易,臣女不会当真的,请殿下放心。”
“不紧张也好,”易映自顾自的说着,又好似想起什么,看着俞笉桦说道,“宴席开始之前,本王会与陛下一道,到时你务必和母妃一起,切莫分开。宫里人多嘴杂,不要随意与人攀谈。”
“臣女明白。”俞笉桦郑重其事的回答道。
两人梳洗完毕,又用了早饭,然后便进宫去了。
在大殿之前,易映和俞笉桦一前一后站着,等待内侍通传。易舷此时正在殿内与朝臣议事,便吩咐内侍捎话给易映,让易映不必在此等候,过会儿直接去荷莲殿。
易映听完内侍这么说,便转身离开,俞笉桦和商郸媴也在后边跟着他。
“左右也无事,你跟着本王吧!”易映边往前走边说。
要说奢华,想必大家都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今日俞笉桦走在宫里的路上,方才亲身体会到了奢华的真正要义。
两人最后在一个大池塘前面停下,易映看着池塘里戏水的鱼儿,问道,“你喜欢鱼吗?上次见你孤身一人在鱼塘边落泪,”俞笉桦一怔,忽的一下又反应过来了,接着说道,“殿下,相比起鱼,臣女更喜欢花。”
两人在这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的时候,有一个宫女急冲冲的从池塘往旁边的宫室里跑去,不一会儿就有三个人出现在了池塘边。其中两个人是主子打扮,后边跟了那人像是个丫鬟。
易映抬眼看远方的荷花,不经意间看到了他们,他权当过路的也没在意。
这三人是直奔易映和俞笉桦走了过来,纷纷行礼。易映微微一点头,表示回礼。其实易映只认得其中一人,便是三人中年长的妇人。她是当今皇后的妹妹,房家的三夫人。
易映觉得到此为止了,他指着池中的一条鱼问道,“你觉得这条鱼如何?”
俞笉桦还未开口,那三人中的年轻女子便开了口,“臣女觉得甚好!”
俞笉桦别过脸去,低头一笑。
易映则是一脸疑惑的看着那女子,她也知道自己唐突了,赶忙解释道,“殿下,臣女不是有意的,还望殿下恕罪!”
易映不带感情的回了她一句,“无碍,本王知晓非你本意。”
那女子赶忙谢恩,“多谢殿下!”
易映不再理她,而是看向俞笉桦,继续问道,“你还没有回答呢?”
俞笉桦实在看不出这些鱼有甚不同,又勉为其难的看了几眼,然后回答道,“殿下,既然能出现在宫中的池塘,想来这些鱼都是精挑细选的,每一尾都属佳品。若是单夸一尾鱼,属实对其他鱼来说有失公平。”
易映听完俞笉桦的话,赞许的点点头。余光里瞧见那三人还未曾离开,易映属实不知他们想做什么,决定先下手为强,开口问道,“裘夫人今日来宫里,是去看母后的吧?”
见易映在问旁人,俞笉桦自觉退到一旁,又往前走了几步,商郸媴也随着她来到旁边。
裘夫人听到易映问她很诧异,她原以为易映不会问自己,仓促答应着,“是啊是啊。”说完,她回过神来,接着说道,“我今日来看皇后娘娘,”又用手拍了拍那年轻女子的手,“这丫头怕我劳累,便陪着我一起来了。”
易映又看着那年轻女人,裘夫人也注意到了易映的目光,又接着说,“殿下大抵不认识她,裘深是她父亲,她是裘家大房嫡出二小姐裘鹭霜。”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易映就是想听不明白也难,于是他便将俞笉桦也拉了进来,“俞笉桦,本王记得你也是二小姐吧!”
俞笉桦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池塘里的鱼,轻轻的点点头。
易映见俞笉桦没有接茬的意思,也就很客气的对裘鹭霜说道,“宫里有很多引人入胜的景致,如果你感兴趣,可以让裘夫人带你四处转转。”
裘鹭霜也不惧外,接着说道,“多谢殿下关心。”
易映不想再此处待下去了,正想着如何开溜呢,又走过来一个丫鬟模样的人,上来就是一句,“总算找到你们了。”说完才发现易映也在,又很慌乱的行了礼。
既然不是找他的,易映也没有去管,但却一直用心听着,那丫鬟说,“夫人,皇后娘娘吩咐说,让你们先不要回家去了,留下来一起参加晌午的宴席,还特许夫人带着裘小姐四处观赏一番。”
裘夫人赶忙点头应了下来,然后又催促着来报信的丫鬟赶紧回去复命,生怕错过了什么。
俞笉桦一句话也没说,悄悄讲这些尽收眼底。
易映现在更加确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但这一切也不能明说,只得放在心底。再回头看俞笉桦,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若无其事的样子。易映便走到了俞笉桦身边,看着池水,温柔的说着,“你若是喜欢,本王可以帮你向陛下讨要几尾,养在府里的池塘。”
俞笉桦不管他是什么目的,婉言谢绝道,“殿下,在此处鱼儿与水相得益彰。倘若将它们移至王府,就是远离故土且与亲朋分离,好不欢乐。”
易映看不明白她是真不想要,还是极力忍耐,还是得找个机会好好问问她。
这边裘夫人和裘霜鹭虽说都在看鱼,确实醉翁之意不在酒。
易映也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于是和俞笉桦讲,“这鱼看的也差不多了,你随本王一起去母后那儿。”
俞笉桦爽快的说了句,“劳烦殿下引路。”
待易映和俞笉桦走后,裘夫人和裘霜鹭也紧随其后,离开池塘,往皇后宫中去了。
来到了皇后宫中,俞笉桦发现已经有很多人在此等候了。有老有少,倒是有几个认识的人,但大多数都是第一回见面。看穿着打扮,大都是王公贵族的家眷,没见过也属正常。
太子易旷坐在了皇后左手边,旁边依次是际山王易昈,北漳王易晗,两位王爷的王妃都坐在他们的身侧。四位公主以及驸马都坐在了皇后的左手边。
易映上前去行礼,俞笉桦随他一起,待礼毕,两人寻了位置坐了下来。
宴席还未开始,众人闲来无事。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有一位妇人站起身向皇后提议,“皇后娘娘,听闻这裘家二小姐的舞技惊人,不知今日老妇可否一观?”
皇后礼貌的笑了笑,然后看向裘鹭霜,问道,“鹭霜,这位是胡德公夫人,你可愿意为长辈献舞一曲?”
裘鹭霜心领神会,站起身恭恭敬敬的说着,“皇后娘娘,蒙长辈厚爱,臣女可献舞一曲。”末一句说时面向了胡德公夫人,“但今日仓促起舞,若有不雅之处,还请夫人莫怪!”
皇后赞许的点点头,有意的在人群中巡视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了易映身上。然后转头看向了,坐在她左手边的古贵妃,“妹妹,这映儿的琴艺可有落下?”
古贵妃一听,明白了皇后的意思,于是便说着,“有舞必有琴伴之,映儿的琴艺确实不错。”
·皇后接着说道,“映儿,母后也很久没有听见你弹琴了,今日不如趁此机会,弹奏一曲。”
易映先是看了俞笉桦一眼,此时的俞笉桦完全一副不关己事的姿态,根本没有注意到易映的目光。
易映只得靠自己了,缓缓站起身来拱手说道,“母后,今日儿臣不曾带琴,恐怕不能为母后演奏了。”
皇后听了,爽快的说道,“这不是什么难事,母后这里新收着一把琴,正好让你帮母后试试音。”说完拊掌一拍,便有两个宫人抬着一把琴进来了。
易映借着俯身取物的时机,轻拽了一下俞笉桦的衣袖。俞笉桦瞥了一眼众人,抬眼看向了易映。微笑着浅握住易映的手腕,将易映的手从她衣袖上拿了下去。身体稍微往易映靠了靠,低声说道,“殿下,此事臣女无能为力!”说完,又微笑看着他。
易映见她这般,也只得作罢,回过头时,发现古贵妃正在看着他,他朝贵妃点点头,接着从座位旁走到大厅中央。
琴声悠扬,舞姿翩翩。湖德公夫人的确没有骗人,相较之下,古贵妃显得十分谦虚。
声止舞停,皇后频频点头,湖德公夫人忍不住夸赞了一番。旁边的夫人也是赞叹有加,“真是郎才女貌啊!”
裘鹭霜听了之后,害羞的地下了头。
反观易映,面上倒是没有任何变化,转头看向了俞笉桦。
还沉浸在刚才表演中的俞笉桦,呆呆的注视着前方。易映瞪了她一眼,她才回过神来。看着易映的目光,俞笉桦一挑眉毛,又迅速瞥了皇后一眼,最后无奈的摇摇头。
易映还未完全转过脸来,皇后便注意到了两人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