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一听老爷下令彻查此事,顿时喜上眉梢,她起身对家仆们吩咐道:“既然是投毒,自然要好好搜查一番,想必投毒之人也不会料想到今日事情败露,所以脏物还留在府中。”
大夫人看了看身边的家仆,接着开口道:“所有人都给我听好了,所有院子都给我彻彻底底地搜!一定要把陷害二小姐的罪人给我揪出来!”
一声令下,所有的家仆一波一波地朝各院走去。
大夫人唇角微扬,冷意翩翩,宛若罂粟花在唇边绽放。
她眼珠微转,余光轻蔑地扫了元醉雪一眼,接着转身看了看地上昏迷的南宫角,装作慈祥的模样柔声道:“唉,这一切都是我这个主母的疏忽,害得二小姐如今如此地步……”
顿了顿,大夫人做出抽泣的样子,拿着丝帕擦了擦眼角无中生有的泪水。
收起帕子,大夫人一脸颇为歉意,楚楚地看着二夫人:“请妹妹放心,我一定会为二小姐讨个公道,烦请妹妹莫怪罪!此事水落石出之后,姐姐一定去梨花院向您负荆请罪!”
大夫人一番话说的有模有样,一副声泪俱下的愧疚状,在旁人看来,俨然一副当世慈母典范,就差给她立个大大的牌坊了。
二夫人潜心修佛,但脑子却没钝。她心里明白,大夫人处处都要高人一头,处处打压二房,本以为修佛能避开她的锋芒,可没想到她还是本性依旧,还是将手伸进了梨花院里。
二夫人不好发作,压抑着心中的愤怒,脸上挤出一丝微笑:“大夫人哪里的话,是下毒的人有意为之,怎会让大夫人您提前知道呢?”
大夫人一听,脸上淡笑道:“妹妹如此说,我这个做主母的可就宽心了,怕你责怪我呢。”
二夫人眉心微动,唇角气的微微颤抖,强作微笑,淡淡道:“没有,大夫人误会了。”
王后坐在席上,看着大夫人和二夫人的交谈,柔声道:“二夫人不必担心,二小姐吉人天相,自会醒来。”
说完,王后看了看大夫人,眼神里一股赞赏钦佩之意,对大夫人关爱之举颇为认同,笑着道:“大夫人真是贤淑良母啊!本宫看了都望尘莫及。”
丽贵妃一听,冷笑了一声,说道:“王后娘娘,你可不要随便被人诓骗了啊,谁是羊,谁是狼还不一定呢!王后娘娘现在下结论,未必草率了些吧!”
王后看了眼丽贵妃,神色平和,笑着道:“丽贵妃,未免是你心思深沉,多虑了吧。”
丽贵妃一听王后有意暗讽她,脸色一变,几乎有恼羞成怒之态,可瞬间,丽贵妃又仿佛无心一般,脸上神色自若,说道:“既然王后娘娘说臣妾多心,便多心吧。”
话音刚落,丽贵妃看了看手上的金色护甲,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都说王后娘娘贤良淑德,看谁都觉得慈眉善目,可臣妾还是要提醒娘娘一句……”
丽贵妃故意把音调抬高,放缓语速道:“这咬人的狗啊,它不叫!”
说完,丽贵妃脸上的笑愈发冷谲,看着便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似的。
王后双眸微抬,并没有接着丽贵妃说,她微微含笑,不动声色。
玉兰似乎有些紧张,看着坐在古筝旁的元醉雪,神色不安,轻声道:“云流,这苦杏仁……”
还未说完,便被云流打断道:“静观其变,小姐都不紧张,你紧张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四处搜查的家仆们回来了。
大夫人看家仆们回来了,忙装作关切的神情,问道:“怎么样?找到脏物了吗?”
只见一家仆呈上了一袋黄皮纸包着的东西:“回大夫人的话,脏物便是这个。”
太医上前去,打开包裹闻了闻,说道:“此包裹中,正是苦杏仁!”
大夫人一听,看了看珍珠,珍珠微微点头,大夫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问道:“在哪里搜到的?蔷薇院?哪个院子?”
那家仆默不作声。
大夫人嘴畔笑意荡漾,脸上却做出一脸震惊:“怎么是蔷薇院!太震惊了!”
边说,大夫人忙跪下对着南宫机哀求道:“老爷,看在蔷薇院三小姐和四小姐都是南宫府小姐的份上,老爷就从轻发落吧。”
南宫机眼帘紧闭,微微叹了口气,沉声道:“三小姐、四小姐杖责五十,逐出府去!”
绿柳站着看着眼前的元醉雪,心中颇为高兴:逐出府去?这和贱民有什么两样,可真是太惨了,以后定是沿街讨饭或是当娼妓讨生活了!哈哈哈!可这是大快人心啊!
元醉雪一听,看着南宫机,忙解释道:“父亲,女儿从未陷害过二小姐,这包裹也不是我的。”
“四小姐,就算是母亲有意保你,可证据确凿,实在没有回旋的余地,等你出府,母亲一定替人好好安置你和三小姐,不让你们受苦受累!”大夫人装作一副关切状,柔声安慰道。
其实她早已想好如果三小姐和四小姐出府,便怎样设计处理掉她们两个,毕竟只有死人是不会和她女儿争世子妃的位置的。
“拖下去!”南宫机嗔怒道。
一声令下,一众家仆蜂拥而上。
丽贵妃坐在席上,瞧见托着脏物的家仆眼神似有异样,忙开口道:“哎!这个家仆似乎有些不对劲唉!”
丽贵妃这一叫,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眼光,齐齐地看向那个家仆。
那刚刚上来要带走元醉雪和南宫怀的人也停下了步子。
南宫机眉头一皱,转身问了一下身边的大管家李玉:“李管家,这仆人是否如贵妃娘娘所说,有异样?”
大管家走下坐席,凑到那家仆身边,仔细看了看,观察了下他身上挂着的木牌——这是为了方便管理下人们,特地挂在他们身上,刻有他们名字的腰牌。
大夫人见状,心中不由的紧张起来,她本想速战速决,没想到丽贵妃又存心作梗,惹出个家仆异样的由头拖延时间。
她看了看珍珠,珍珠也不知道丽贵妃究竟发现了什么。
大夫人似笑非笑,心中暗道:事情已成定居,谅她丽贵妃再怎么弄,也没办法跟我作对。
顿了顿,大夫人忙问大管家道:“李管家,可有些发现?”
大管家一听,忙转身说道:“回大夫人的话,此人是近日才招进府里的,他是个哑巴!”
“什么?哑巴?”丽贵妃一听,唇角微扬,笑道:“那刚才这仆人默不作声,就不一定是默许了是蔷薇院喽?可能还有别的说法喽?”
话毕,丽贵妃媚眼轻挑,得意地看了看大夫人。
大夫人瞬间脸色变得颇为难看。
珍珠见状,轻声道:“夫人,就算是个哑巴又有什么关系,他就算写出来,还不是说是在蔷薇院搜到的吗?”
大夫人一听,皱眉瞬间舒展了许多,愉快地笑起来道:“丽贵妃娘娘既然发现这仆人是个哑巴没法说话,那便让他写字,看看究竟是哪个院子搜出来的!”
话音刚落,大夫人看了看南宫机,似乎在观察他的神情。
南宫机顿了顿,脑子里简直是一团乱麻,看着堂里一团乌烟瘴气的情状,压着心头的怒火,沉声道:“拿纸笔来!”
不一会儿,家仆端着纸笔放在那哑巴家仆面前。
哑巴家仆虽然无法说话,但耳朵却还灵敏,脑子更是转得飞快。
刚才听见丽贵妃和大夫人因他是否“哑巴”争得面红耳赤,心中不由地一阵紧张,见纸笔来了,慌忙俯下身子在纸上写起字来。
大夫人见他还真是个哑巴,气没处撒,便对准了大管家暗诽道:“李管家,你这可怎么当的差啊?还招个哑巴进来,难道你不知道府上是不收哑巴、聋子、瞎子的吗?这要是任他在府里横行,还不知道会产生多少误会呢!”
大管家一听,忙谢罪道:“这招人进府都是奴才吩咐手下的人去做的,奴才也不知道啊!”
顿了顿,接着开口道:“定是这贱仆蒙混过关,刚刚大夫人发问他自知自己是个哑巴,若是张口必会被发现,所以才故作默认,害得大夫人险些被诓!”
说完,大总管忙跪下请罪道:“还请大夫人原谅,奴才待会就逐了他,让他再不得府!”
话音未落,本来席上如云君一直不动声色,安静地坐在席上饮茶,众人都忘记了她的存在。
她敛起衣裙,缓缓起身,淡淡道:“此仆,本阁主收下了。”
如云君一语既出,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她。
所有的眼睛都望向了这位衣裳如云,发丝如流,面若澈水的女子。
身旁的紫烟第二次惊呆了,因为这是如云君第二次自己开口说话。
浮丘谋见席上王亲勋贵们对眼前此人颇为疑惑,忙放下手中的酒盏,沉声道:“诸位,这位便是太藏海天修阁的阁主,如云君。”
席上众人一听,犹如听闻惊雷般,纷纷款款起身,恭身道:“见过如云君。”
如云君面露浅笑,示意让在座各位不必拘礼。
起身行礼的人坐下后,如云君手中玉扇一挥,一道灵光在那哑巴仆人身上乍现。
那哑巴一阵惊讶,试了试自己的嗓子,颇为感激地跪下道:“谢过如云君!谢过如云君!”
在座的众人惊地面面相觑,不敢相信一个哑巴竟然突然能说话了!
“从此,你便是我如云君坐下弟子,伽倻。”如云君说道。
那仆人听得惊得失了神,一时语塞。
紫烟见状,忙说道:“还不快谢过如云君!”
那仆人一听,跪倒在地向如云君告谢。
南宫机看了看那仆人,沉声道:“既然你如今能说话了,便说说那包裹是从哪里搜出来的?”
那仆人一听,忙解释道:“是,是从梨花院搜出来的!”
此语一出,大夫人和南宫羽顿时面色大变。
大夫人又问了一遍:“你确定是梨花院?没说错?”
那仆人说道:“奴才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半点假话!”
大夫人一听,仿佛泄了气的皮球,神色不宁,心中暗暗道:这怎么回事?不是让珍珠放到蔷薇院的吗?
想着想着,大夫人又看了眼珍珠,珍珠满脸疑惑,拨浪鼓似地摇了摇头,全然不知怎么会这样。
二夫人一听,说道:“老爷,我不知道这东西怎么会在我的屋子里,我不可能下毒害我的女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