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年代有个说法,夭折的孩子不能火化也不能土埋,所以最终不是丢乱葬岗就是随便哪个山沟一扔,没几天也就被山中的野兽给吃干净了。
凌晨的小山村万籁俱寂,一阵凄冷的秋风袭来,老李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头皮直发麻。他加快了脚步,走到了离家不远南山的小石坡上,把死婴往一个沟里一扔,没在多看一眼就火急火燎的掉头,一路小跑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左邻右舍几个妇人拿了点鸡蛋饼子过来探月子。进了屋没见孩子,只见老李媳妇面无血色,抽抽搭搭的小声低泣。
李老太太满面阴霾,强装镇定跟几人客套,几人也是明白事的人,说了几句好听的话就都急忙回去了。
没过一天,这老李家难产生了个死婴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村子,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一泻千里。没几天十里八村都有了新话题,故事最终也变得离奇古怪。
半夜有人在南山石坡那听见了小孩的哭声…
一群孩子跑到南山玩,有个孩子掉沟里了,晚上回家发了高烧直说胡话…
傍晚时分日落西山,夜幕笼罩,秋风低吟,如泣如诉。
老李赶牛车拉苞米回家的路上,老牛突然受惊般狂奔,最后在一个拐弯处牛车翻了,老李跳车不及,因此砸伤了脚。
李老太太这些日子也食不知味夜不能寐,脑袋里反反复复出现那死婴黑紫的脸和紧闭的双眼。
老李媳妇更是面黄肌瘦,人命危浅。
饭后茶余的话题也不过是一阵子新鲜,人多粮少,人们依旧忙着为口吃的劳作奔波。很快旧的话题就会被新的话题所取代。
过了一年,老李媳妇又怀孕了,有人想起来说时间刚好是那名死婴出生的日子,九月初九重阳节。就是现在的医疗水平也无法精确到准确日期的孕龄,有人那么一说,大家伙也就那么一听,转眼就过去了。
第二年六月初六,老李媳妇又生了,依旧是姥姥接生。
这次生产顺顺利利,毫无波折。
又是在午夜的钟声响起时,姥姥抱出一名女婴。
姥姥回忆说,她接生过这么多次,从没见过那么好看的婴儿。
女婴皮肤细腻嫩滑,小脸肉嘟嘟的白里透红,眉如新月,耳似元宝,紧闭的小嘴微微抿着仿佛在笑,嘴唇红得好像山里熟透的樱桃。
婴儿一动不动,依然没有呼吸。
最终还是老李用了一块破草席把死婴一卷,又是扔在了南山石坡上那个小沟里。
饭后茶余又有了新话题,这次显然比上一次谈论的时间更长些,故事也越传越古怪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