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酒送花大壮下山,一路上,花大壮都在小心观察着闺女脸上有没有任何委屈的表情。如果她不愿,便舍了这颗延寿丹,一家三口幸幸福福过上三两年也是圆满的。可是他也知道,这孩子做的决定绝没有再转圜的余地。他不忍,不忍她才六岁的年纪就要去给人端茶倒水,伺候人家。可他也不忍,不忍她娘孱弱的身子骨还有几年可活?
“爹爹,没有人可以让我做任何我不想做的事。”酒酒将延寿丹按进花大壮的手心,本是不大会安慰人的脾性,可瞧着眼前这个照顾了她六年的男人颤抖的双手,真怕把本就不大的一颗丹药抖到满地的秋风落叶中去。
“而且,您每日上山做饭食不是经常能瞧见我么?又不是不见面了。”酒酒把男人的手心合上,带着他的手心一路伸进衣袋。笑的一脸甜静。
花大壮紧了紧衣袋中的手心,“你们内门长老有自己的封山,弟子多半在山顶修炼,有时一辟谷就是两三年,三五年的,你记得有机会一定要来看看爹,哪怕只让爹看上一眼也行。”
“爹爹,我还在长身体呢,辟什么谷呀?”在酒酒心里,与花大壮最亲昵的相处方式无非就是甜甜的喊一声爹爹。六年,她与他朝夕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家里每日起的最早的是他,离家时,她多半还在娘亲怀里。每日回的最晚的是他,回家时,不过一起吃个晚饭,偶尔一家三口饭后溪边散个步。但,他对她的真心疼爱不用时间来衡量她也能感受的到,只需每日见面时的一个宠溺眼神,不管多累之后的一个真心笑容,他便配的起她一声甜甜的爹爹。
“对对,咱家酒酒还在长身体,明日爹就上山给你做你最爱吃的山笋炒腌肉,不不,不是明日,是以后每日。”
“好啦,赶紧回去吧,娘该着急了。”酒酒粉嫩嫩的小手轻轻推了一把花大壮的后背。
花大壮已不似先前的沮丧无力,紧紧踹着衣袋中女儿用十年时间换来的她娘亲的十年寿命。脚下又有了活力,明天开始,给闺女做各种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