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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藤被白烁绑得很结实,江十余荡来荡去,能踢到松树上的松针,“啊哈哈哈”江十余荡得很开心,没有老保姆对他说:小余,太高了太高了,危险!也没有母亲对他说:别玩了余余,写作业去。江十余已经很久没动过秋千了,现在,只有一个看着他荡却比他还要开心的小傻子在下面推着他,说:怕吗?还要跟高点吗?是不是很好玩……

荡够之后,由江十余来推白烁了。白烁总是那么开心,不过是在地上还是秋千上,他的笑声总是很大,像是要把整个山林都染上快乐这种“病”。

玩累了,白烁又将江十余引到他的秘密基地——有一个手工品,利用一棵长相奇特的、树杈呈半弧形的搭建了一个简易的处所,,被他称为“小房子”的地方,那是白烁平常休息的地方,打雷下雨,或烈日骄阳时的避难所。他们俩在那里睡了一个甜美的午觉,直到天色将晚,从不远处传来“哞哞”的牛叫声。

“糟了!赶紧起来,我们要回家了。”白烁轻轻拍醒江十余。

江十余睁着朦胧睡眼,快速行动起来。

他们找到牛群,拿上饭盒,赶着牛回家去了。

回家的路上,夜色追在他们身后,清凉的风在树林间拂动,吹着两个少年的面颊与黑发。

江十余突然爱上了放牛、在只有他和这个快乐的小傻子的山上放牛。

他们在夜色朦胧之时将牛赶到村里,经过一户人家白烁喊“仲海大伯,牛来了!”“细竿叔,你家牛到了”“书梨嫂,牛回家啦。”……如此等等,二十来头牛如数安全送到家。

而每头牛被赶进圈里之前,从堂屋里先喊出“咋的今儿那么晚啊?差点上山找你去了,”出了门后皆是一惊,“呀,这谁呀?”或“呀,这哪家漂亮的娃儿啊?”或惊过后对江十余笑笑:“孩儿,哪来的?跟婶婶说你叫啥名。”

在江十余还没想好作何反应之前,白烁就替江十余回答好了:“我呀,白烁呀!”或“我不漂亮了吗?”或“婶,你是看也不看我一眼了…”说得委屈巴巴,惹得人们啼笑皆非,再无暇顾及第一次露面的江十余了。

江十余看见一个老奶奶倚坐在门口,一动不动望着他们的方向,仿佛能看到这条路的尽头。

白烁向老人挥了挥手,对江十余说:“那是我奶奶。”

江十余从地面抬起视线再去看老人,老人正和蔼地对他们笑。

等到他们走近,白奶奶说:“贪玩了吧,那么晚才回家。”

白烁摸摸鼻子,抱住他奶奶撒娇道:“不晚不晚,”又指着西天边最后一缕霞光,

“你看那,是不是还亮着?”

白奶奶向来宠溺她的小孙子,一脸慈爱的拍拍白烁的头,说:“好了,该吃饭了。”说完她看向站在一边的江十余说:“孩子,跟白烁一起去吃饭去。”

白烁从他奶奶身上起来,把江十余介绍给他奶奶:“奶奶,这是我的好朋友;我先要送他回家了,不然哑巴叔要担心了。奶奶你先进屋去吃饭,别等我了啊!”

等白奶奶点头后,白烁带着江十余欢快地跑起来还“啦啦啦”哼起不知名的曲调。

哑巴早在门口左顾右盼了,见到两个小人回来了,还小跑着上前

“啊啊啊…”哑巴快速比划着手指。

“哑巴叔,我们早到了,就是送牛回它们有点费时间。”白烁有点心虚地说。

“我饿了,叔,我们可以吃饭了吗?”正当哑巴还要动作时,江十余打岔道。

白烁感激地看了一眼江十余,随后他对哑巴说:“那哑巴叔,我就先回家去了,奶奶还等着我吃饭呢。”

哑巴这才缓下步子来,又一阵比划,看得出他在强烈要求白烁留下来一起吃饭。

白烁愧于送江十余回来晚了,正迫不及待要逃离哑巴的接下来还有可能的诘问,他求助地看向江十余。

这会儿江十余却笑了,白烁知道他是明白自己的意思的,但他却说:“一起吃吧,你不让奶奶先吃了吗?”

听这话,白烁惊得圆圆的眼睛一下子睁开到最大,等他们三人一起往哑巴家里走时,白烁悄悄捏了把江十余的腰间的肉,然后对上江十余看过来的眼神挑衅地对嘴角一扯。

饭间哑巴并没再提他们晚会的这件事,相反,他感受到此时江十余不同于前几日死沉的心情,江十余不再掩饰他的快乐,为此他又多给白烁夹了几筷子菜,并把江十余交给他这一短期合约改成了长期。

白烁受宠若惊,暗戳戳和江十余眼神交流。江十余想着戴着白帽子的大山、迷蒙缥缈的森林、辽阔视野下的田间村落、那颗年老尤挺拔的古松树、飘荡快乐的树间秋千,与容纳酣睡的“小房子”,从他的嘴角无意间漏出了笑容,他点点头,对哑巴的擅作主张不再感到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