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方之广，周洛为中，谓之洛邑。

洛阳即洛邑。

十七年前，齐灵帝以洛阳乃天下之中聚天地灵气为由，迁都洛阳。

随着他沉湎酒色、滥用民力、拒纳忠言等一系列暴君行径，十八路反王揭竿而起。三年前禁军统领郑敬仪杀齐灵帝自立称帝，定国号卫。

郑敬仪为人残忍，治下用酷吏严刑，命洛阳城内五家一保，相互监督，若有叛逃而四周邻居没有告发，则连邻居一同处死。

一时间，天下之中的洛阳城内人人自危，无法生活。

郑敬仪倒行逆施，人心散尽，而他身边之人不仅不帮着劝，还变本加厉屠戮百姓以媚上。

“姐姐，不过是让阿襄披甲执锐守城楼而已，又不是让她冲锋陷阵。我打听过了，城楼守卫六个时辰一换……”

卫国太子妃杜若茵轻描淡写道。

八年前，十六岁的杜若茵嫁给郑敬仪长子郑行本，郑敬仪称帝，册郑行本为太子，杜若茵身价水涨船高。

杜若茵姐姐杜若君道：“她才16。”

“姐姐，阿襄又不是你亲生女儿，不过是个贱人所生的庶女罢了，何必护着她呢？

阿襄二叔柳津现在是周国丞相，周军包围洛阳半年有余，城内的粮食都快吃完了，很多士兵都饿死了。

前线吃紧，阿襄又是柳家人，陛下英明没牵扯阿襄，还让你们母女住在宫中，可阿襄总要做个态度给人看是不是？”

杜若君声音愈发委婉：“妹妹，柳沛已经死8年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以后我们仨要相濡以沫呢。”

“以后！”杜若茵冷笑两声，“姐姐，我这是为阿襄好啊，一旦周军攻入城中，她这么小的女娃娃……啧啧……是不是可惜了……”

杜若君深深看了她一眼。

很显然不会。

柳津是周国丞相，柳沛是柳津一母同胞的哥哥，杜若君是柳沛明媒正娶的妻子，柳襄是柳沛仅存的孩子。

故而必然有人提醒周军主帅保护柳襄母女，周国大军一旦攻入城中，杜若君和柳襄继续有好日子过。

“姐姐，你用这个眼神看我，让我很害怕啊。”杜若茵的声音柔媚而刺耳，“我不好过，怎么可能放过你们母女呢！”

“阿茵。”杜若君轻声呼唤她的名字，“我会让阿襄找柳津帮忙的，杜家也不会……”

杜若茵用二指轻轻托起她的下巴，玩味的笑容里带着森森冷意：“姐姐，十年前你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却是你嫁给那个短命鬼……

陛下为了解决军粮问题，让人备两脚羊了。姐姐，阿襄若不去，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两脚羊？”

“你疯了。”

从去年到现在，8个月里，卫国境内十二州均落入周国境内。

卫国形式江河日下，三月，郑敬仪向北方的赵王求援，四月，赵王被谢端三儿子谢淮生擒，洛阳人心浮动，据说郑敬仪计划率文武百官投降。

在这个时候，太子妃杜若茵让柳襄去守城门？

绝对不是守城门这么简单。

“姐姐，疯的是你。”杜若茵轻笑，“你不会真以为我会放过你们母女吧！”

“可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