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自然是明白小师意思的,他只是觉着有些无趣罢了。
入山以来,所杀这九只妖物大抵都是根基境、洞府境,连只观海境也没有,故而酒童出手已是绰绰有余,全无他表现的机会。
这便长吁短叹跟着小师继续前行,只求能赶紧遇见个酒童打不过的大妖。
元皮皮今日还是头一回看见酒童,从裴顺口中得知这看起来不过七八岁大的孩子,竟然作为开路者沿途斩妖,当是满脸的不可思议,目中更有难掩的艳羡。
「如果我能有这份实力……」
少年人默默攥紧了拳头,心底暗发宏愿,要更刻苦修行。
如此不停深入,直去百里地段,不觉已是傍晚时分。四人原途折返,按说夜色朦胧,该多有凶兽出没才是,可不知是否四人或者酒童已经“凶名远播”,一路上竟没有遭遇妖物袭击。
此后数日,每日如是,从南城门外扫荡到东城门外的山脉,在斩妖炼化妖物修为、真身这方面,概是顺畅无阻。
反而每日早上郭岩总会藏身附近,悄悄跟踪,为了避其耳目,裴顺倒是养成了个习惯,每日都要前去醴泉酒馆吃早食。
至于姿娘,这位端庄的妇人可是平生少见地笑得花枝乱颤,以均价两锭白银,合计九十八锭,买下了四十九颗五百年份以上的妖物内丹,至于与裴公子签下了保密契约,则是小事一桩。
唯一觉得不愉快的,便是小白了。
他每日跟随小师身边,虽是担任护法随从的职责,每每却只有酒童动手的份,可就闷坏了,昨日难得遇见一只观海境妖物,忙让酒童退下,可小师却不让他调动气机,只能肉搏,结果是这只妖物连与他周旋的能力都没有。
一击必杀,实在无趣。
不过,裴顺又让小白稍安勿躁,信誓旦旦地保证,马上就有机会让他活动筋骨。
今夜月色明亮,映照在院中崭新的书房门前,映照着正坐在廊道上清点钱银的裴顺。
小白欣喜道:“马上就有机会?小师,你是打算深入东海了吗?”
裴顺点好数目,除去近日花销,所剩仍有一百三十一锭白银。他合上膝盖高的钱箱子,漫不经心道:“不是。”
小白当即疑惑起来,正要再询问,却见小师已经推着钱箱子回了主卧室,并反手关上房门,只能撇撇嘴自入思量,忽的似乎想到了什么,乌黑得眸子不由显露灰白,小小的有些期待起来。
扭头间,看见元皮皮在院中扎着马步,当即又将脸上喜色变作不满,皱眉道:“扎什么马步,坐着牵引灵气不舒坦吗?呆子。”
元皮皮撅了撅嘴,下意识就想骂回去,却见对方稍作闪身已经来到后边,冷不丁就赏了后脑勺一个板栗。
“你打我干嘛!”
“你想骂我,当我看不出来?”
“骂你怎……”
他话未说完,嘴角又被小白赏了一记巴掌,便欲还手,扬起的手臂又被拍打下去,接下来几个动作,更无一不被小白识破、尽数化解,并同时抽得间隙敲了他几下脑瓜。
小白虽无意伤害,到底也是使了暗劲,元皮皮吃疼之下身法腾挪,已是无心反抗,匆忙逃窜。
“我招你惹你了!扎马步是扛葫芦的教的,你要打打他去!”
小白不依不挠,追着黝黑少年满院子拳打脚踢。
“我打你口无遮拦。”
“我打你不尊师重道。”
“我打你……就是想打你。”
裴顺对外边的打闹充耳不闻,脱去衣裳钻进了被窝。
一旬将至,明晚便是约定期限,要与董恒、阿辛萨进行会面了。
董恒方面,看看能否推动他调查朝廷对桃源洞天的谋划,从已知线索看来,燕秋台前往桃源就任,是身负重任的。
阿辛萨方面,按理说,作为虔诚信徒,替他这位黄泉之主布道是水到渠成的事情……看看有没有什么阻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