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人在屋檐下怎敢不低头,众细作纷纷低头不语,只恨枉来了这一趟,寒了天下人之心。
见罗丑奴抓走了遥辇大圩,李牧之还厚颜无耻笑道:
“哈哈,众位兄弟暂且回房休息,晚上李府相见。”
“……”
众细作默然退下,有些受不住委屈的细作,想要离开汴京,只恨错信了传言,可刚出厢房,门口便是皇城司军汉把守不得随意出入,便只能委屈在厢房之内。
李牧之随即命人将所有细作发型整理的如同汉人一般,各个竖起发髻,皆换上皇城司官服,头戴巾帻,李牧之交代之后,便去了皇城司死牢。
还未靠近,就听到遥辇大圩对着罗丑奴求道:“罗将军!我是清白人,性烈的汉子,如何受得了这般委屈?且快杀了我吧!留我性命只是折磨!”
罗丑奴却安抚劝道:“兄弟莫急,恩相并非清白不分之人,事有蹊跷,稍等片刻,恩相必有还你清白!”
遥辇大圩哭喊道:“天呐!小人只当是还了祖宗遗愿,不忘这汉人血统,全心报效李皇城,如今却委屈入狱!”
罗丑奴求道:“兄弟小声些!莫让恩相听到了,不是耍子,非要你性命不可!”
遥辇大圩更是激烈:“杀我?快杀了我吧!李皇城,你这黑白不分的小人!”
正骂时,李牧之却突然闪到了牢房之前,看着最是尴尬的遥辇大圩:
“张家小乙哥,我如何黑白不分?怎又成了小人?”
罗丑奴却摸着脑袋尴尬一笑:“恩相果然是属曹操的,真不禁念叨,说到就到。”
遥辇大圩便把一腔怒火发泄了出来,只把李牧之冤枉他事又说了一遍。
“哈哈哈哈!”
李牧之靠在墙上看向别处冷笑道:
“你这蠢人,只说蠢话,我李牧之若是如你们这般,如何成得了大事?快撒泡尿照照你意气用事的模样,着实可笑!”
遥辇大圩反被一问,不觉诧异道:“李皇城究竟何意?”
李牧之这才说出心中计较,如实道:
“适才是我计谋耳,人多眼杂,尔等何人,我实不知,这才出此下策!丑奴,放他出来。”
那遥辇大圩疯癫跑了出来,跪在李牧之跟前仰望道:
“恩相,我等兄弟皆是真心效忠大人,哪个敢欺?大人还信不过我等?”
李牧之耻笑道:“我能活到今日非是易事,不怕尔等离心离德,我实说了,尔等初来乍到,未立尺寸之功,有人真心,必然有人假意,定是贪图我说好的办事俸禄,生者,不信一人,死后,盖棺定论,才知真心。”
遥辇大圩磕头如砸地,三个响头恨不得把地面砸出个窟窿,磕头罢,对着李牧之激荡道:
“小人全是真心,不用死后得知!”
李牧之搀扶起遥辇大圩安抚道:“你是真心,我如何不知?”
遥辇大圩不解道:“那恩相为何……”
李牧之为难道:“我顾虑有两件事,第一件便是你说的事情干系重大,关乎宋辽两国关系,第二件便是若是真的,万一传将出去,你所说辽国使团中那叫杀马儿的人得了消息逃走了,你寻他不得,到时你便是有一万张嘴,把天说出个窟窿,何人信你?此刻反倒怪我冤屈了你?”
遥辇大圩砸着胸脯内疚道:“恩相说的是,是小人想的简单了,不知道恩相有何高见?”
李牧之质问道:“你在滑州见到辽国使团找那个杀马儿是在何时?”
遥辇大圩坚定道:“昨日正午!”
李牧之折磨下巴盘算道:“如此说来,辽国使团明日便可抵达汴京,正在从滑州往汴京赶来,滑州距离汴京不过四五百里,若是赶得快些,可在滑州与汴京半路相遇。”
遥辇大圩走过此路,知晓路途远近,附和道:“恩相算计不错,正是如此。”
“遥辇大圩、罗丑奴听令!”
“在!”
罗丑奴和遥辇大圩分别跪在李牧之跟前竖耳倾听。
李牧之下令道:“传我钧旨,命罗丑奴率领皇城司上一指挥二百武将,赶着快马以本官名义,说去引辽国使团入汴京,假意检查行礼,可藏有微小利器,辽国使团若是拒绝,必然有诈,派人暗中监视!若有差错提头来见!”
罗丑奴领命道:“洒家自当领命!但有差错,任凭恩相发落!”
李牧之又看向遥辇大圩道:“张家小乙,命你穿了皇城司武官袍服,混在迎接队伍,带头检查辽国使团行礼,只是为看杀马儿可在其中,若是拒绝,尔等全部拿下,任由张小乙搜查杀马儿,朝廷那边我自有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