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九章 三笑酒店见朱贵,夜路走多亦湿鞋!(2 / 2)北宋第一臣首页

“饶你容易,切莫耍手段!”

嗖一声,李牧之抓着旱地忽律朱贵手腕一甩,解腕尖刀插在后面伺机而动的茶博士脖颈旁的墙壁,不差分毫,顿时吓得尿了一裆。

旱地忽律朱贵得了性命,立刻纳头便拜:

“敢问好汉姓名?”

李牧之淡淡一笑,震慑住了梁山贼寇,这才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按在手中:

“此物旁人看不得。”

旱地忽律朱贵喝退三个火家,此间只有李牧之与他二人,这才双手接过,顺着灯火一看,不觉失声:

“哎呀,莫不是公明哥哥的族弟,我梁山眼线?好兄弟,何不早拿出此物,如此大动干戈,伤了兄弟情分,若是吃罪了兄弟,我如何敢回梁山泊见公明哥哥。”

李牧之拉手安抚道:

“我是梁山外人,素闻梁山兄弟都是火烈的性子,我若拿出些手段,如何指使得了你等?”

旱地忽律朱贵指着令牌上宋江二字道:

“好兄弟说笑了,就凭这上面耗国因家木,刀兵点水工(宋江)二字,便能令我等火里火里去,水里水里去,哪个敢违,今后兄弟只一席话语,我等无敢不从。”

李牧之收起令牌说出实情:

“上次见公明哥哥,那旁边的黑旋风李逵恁的胆大,没说几句,便要活劈了我,只当是梁山好汉全伙皆是如此,才不得不略施手段,与哥哥耍笑。”

“哈哈哈哈!怪到来兄弟如此,原来是李逵那厮在兄弟面前无礼,不怪兄弟,在下梁山好汉坐九十二把交易,上应地囚星,人称旱地忽律,名朱,单讳贵,朱贵是也,不知道兄弟高姓大名?”

李牧之亦是信口胡诌道:

“在下乃是公明哥哥亲族兄弟,姓宋,家中排行老大,叫我宋小乙的便是,在皇城司谋个差事,为我梁山泊做事。”

旱地忽律朱贵点头道:

“公明哥哥早有交代,见到此令牌如见宋公明,宋家小乙哥有此令牌,便如公明哥哥亲至,既然蒙面,不肯露脸,那必然是有要紧的事了,兄弟直说无妨。”

李牧之正要说时,不觉腹中饥饿,兀自咕咕叫了两声,李牧之尴尬不已,好在有汗巾遮脸,早已羞红了面皮。

旱地忽律朱贵并不见怪,反而关心道:

“宋家小乙哥莫不是没吃饭?”

李牧之点了点头:

“正是如此,此前施展枪棒半个时辰,累苦了兄弟,适才听孩儿们说早已封灶洗锅,不知打扰否?若是打扰,事情说罢,便去别处吃食。”

旱地忽律朱贵热情道:

“都是自家兄弟,便是自家买卖,来到家中,何须见外,又是公明哥哥亲族,我等怎敢怠慢,不过一顿饭而已。”

说罢,旱地忽律朱贵转头看向身后对着厨帘后面喊道:

“打火烧饭,只管上好酒好肉,不可怠慢。”

不过多时,安排鱼肉盘馔酒肴,热情款待,李牧之这才放心吃喝,与旱地忽律朱贵聊得火热。

方才知晓旱地忽律朱贵往日做下的勾当。

朱贵,原是沂州沂水县人氏,早年王伦还是梁山水泊之主,山寨里教他在山寨附近开酒店为名,专一探听往来客商经过。

但有财帛者,便去山寨里报知,但是孤单客人到此,无财帛的放他过去,有财帛的来到那里,轻则蒙汗药麻翻,重则登时结果,将精肉片为羓子,肥肉煎油点灯。

梁山大聚义后,在南山酒店搜集情报,因几次招安不成,宋江为打探东京情报,特将精明强干的朱贵带着几个孩儿至此,在天子脚下开了这家三笑酒店为耳目。

李牧之听了,仅凭自己刚来诈唬说来拿梁山贼寇,旱地忽律朱贵淡定自然,不露丝毫破绽,凭这一点,就知道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牧之酒肉饭食吃的肚圆,吃酒不觉沉醉,力不胜酒,有些飘然,好在早有准备。

便把火药局都虞侯张力所赠制造突火枪图纸装成书信,火漆封盖,交递旱地忽律朱贵手中,谨慎说道:

“烦劳哥哥将此书信交与梁山泊轰天雷凌震,此书信只有他能看懂。”

旱地忽律朱贵小心接过,放在桌上疑惑道:

“兄弟放心,咱梁山泊神行太保戴宗戴院长每隔六日便来与我接头,七日之内送到,半月内就有回信,兄弟切莫担心。

只是好兄弟初次登门,劳烦兄弟,本不见怪,也不该多问,挡不住兄弟好奇,为何不是交给公明哥哥?里面写的什么?”

李牧之自然知晓,里面不但是制造突火枪图纸,更有李牧之自己的想法,寻常突火枪乃是竹筒所做,且是单发,李牧之担心一旦使用,先不伤人,却先伤己。

故此想要轰天雷凌震用铁水铸造,最好能是连发的左轮,再不济,也是连发的铁手枪,只要能方便隐藏,连续杀人,不嫌快慢,如此便好。

可对旱地忽律朱贵不便说起,一来此事私心,传出去怕梁山旁人说李牧之利用梁山兄弟,不能服众,二来此事比较复杂,旱地忽律朱贵他省得什么,便胡乱说了几句。

旱地忽律朱贵自然是妙人,见李牧之问东答西,胡说八道,也不好再相问,继续劝李牧之吃酒。

只是李牧之为人太过谨慎,除了自己谁也不信,吃饭喝酒之时,只是将荷花汗巾轻轻撩起,旱地忽律朱贵看不清其面容,就此作罢,把酒来劝。

再饮过数杯酒,昏昏沉沉,天旋地转,时间已晚,李牧之拂袖而出,踉踉跄跄,取路回府邸去。

旱地忽律朱贵害怕夜黑出事,欲派人护送李牧之回去,李牧之虽然喝的头麻,但还清醒,只恐让这伙梁山兄弟知晓其住处,得知其身份,故而坚决不肯,自己孤影向前去。

朱贵争说不过,只得放任自由,早早回去睡了,李牧之交代之事不在话下。

一顿好酒饭,吃的高兴,不觉夤夜已达,李牧之私事已了,抬头遥看月色,已是子时头牌,身虽昏沉,心中欢喜,身披月光,脚踏月色,便轻快投自己府邸而去。

只抄近路而走,不怕他人看到,走的宽明大道,绕过汴京桥,穿过几个巷陌,再有三个街角便是自己府邸。

李牧之哼着歌谣踏碎月光,忽的,前方闪过一人影,隐遁于黑暗之中。

“嗯?吃酒醉客?梁上君子还是赶路行客?”

李牧之刚一楞,背后传出几声轻快脚步声,回头一看,又一个人影闪过,却也似过街老鼠,不留痕迹。

“不对!”

李牧之惊得酒醒五分,仇人太多,性命攸关,怎敢大意?

往日每每出门都是皇城司军汉骑马保护,不敢分离,唯独今日为见梁山兄弟,害怕走漏风声,这才独身而行。

“是何人戏耍本官?快些出来!我皇城司数百好汉全伙就在附近,以我为饵,设下圈套,再不出来,有死无生!”

李牧之咋喝一声,整个宽阔街道回荡着他的叫喝声,却不见有任何回应,可李牧之心思敏捷,耳目通灵,刚才两个人影出没,绝非偶然。

然此刻距离皇城司还是自家府邸都有距离,李牧之倒也不惧,只是今日疲惫至极,适才吃酒吃肉,只是恢复了些气力,但双腿依旧打颤。

立定街道,环顾四周,除了月色遮蔽黑影多,寂静寥落无人声,偶有夜猫跑去,老鼠走过,哪里寻得到人影。

周遭关灯百行各业,此刻好似冰冷棺材无数座,李牧之观察已久,诈喝也不见功效,不由得皱眉嘀咕道:

“莫不是我吃醉了酒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