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之消除五分疑虑,但似他这种多疑之人,藏着五分小心,右手不曾离开剑柄,陪着千百倍的小心,快步穿行于横竖巷陌。
沓沓沓!
不想刚走了一个街角,背后又传来几声脚步声,李牧之听了惊得醒了八九分,猛地回头一看,那个身影忽的闪入旁边黑暗之处,不见踪影。
“好啊!管你哪路妖魔来撒泼,我自有七十二般变化将你捉!来呀!”
李牧之回头挑衅暴喝一声,只有回荡之声,不见寻死之人,警惕之间,寻思道:
不知道哪个仇人寻我要债,贼头贼脑,鬼身鬼影,该是知晓我的手段,不敢近身,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不杀此贼,如何显我手段?
李牧之见此人鬼鬼祟祟,不是爽利之人,定是寻仇无疑,李牧之便要结果了他的性命,便不走大路,看向一旁深邃巷子,拐弯抹角之处走去。
为了隐遁气息,口中衔了一枚铜钱,踮起脚尖,贴着墙壁,握紧剑柄,专走那晦暗难明的小道。
夜深人静,方便听人,莫说脚步声,就是心跳声也犹在耳畔,李牧之快步而走,听到身后清晰的脚步声跟随,后面该是有一个人紧紧尾随。
这又转向巷子更深处,两边墙垣高耸,专防贼人,遮挡月色,李牧之心中暗喜,此间一可躲藏,二可偷袭,三可杀人于无影无形,闪入里面,黑洞洞地,昏昏默默,查查冥冥,不分南北,怎辨东西。
正是人迹不到之处,妖精往来之乡,闪开双目有如盲,伸出两手不见掌,常如三十夜,却似五更时,果是夜里躲藏第一处,杀人害命好地方。
李牧之早已隐遁不见,与黑暗融为一体,身后脚步声轻轻传来,那人往巷子里深处探,伸手不见五指,不由得疑道:
“这厮鬼魅一般,莫不是遁地走了?”
一女子之声传来,李慕白暗处偷听清楚,心中疑道:
夤夜哪里来的女子追着我?不对,适才听着身后有两人紧密跟随,该是还有一人才对,我先拿了她再说!
“哪里来的贼女子!端的不知死活!”
话音未落,于黑暗处闪出一道白光,正是李牧之手中剑刃寒气逼来,女子反应不急惊呼道:
“哎呀,好汉莫要杀我!”
李牧之到底是不忍杀害妇女,迟疑道:
“饶你容易,且快说,你与何人尾随于我?究竟是何打算?若有假话,立时教你骨肉为泥!”
那女子正要说时,背后巷子却有人从后面冲杀而来:
“李牧之!你也该有今天!吃某一刀!”
李牧之立刻提剑横挡,不成想硬接那人一下,持刀虎口被震得火辣辣的疼,手中长剑险些飞出,不由得惊叹道:
“好雄壮的汉子!气力还有千百斤!又是似黑旋风那般的力大莽夫!”
二人与黑暗处交手起来,那女子闪到一旁,二十余回合,李牧之心中暗叹:
武艺倒也精熟,我正好和他放对,只是此人力气奇大,我这些时日又软手软脚,若是往常,还能抵挡,今日不是对手!好在此间黑暗,趁机逃走,寻来罗丑奴捉拿此人不迟!
李牧之卖个破绽,假意奋力一击,那汉子横刀一挡,李牧之立刻转身飞奔,飞也似的逃走:
“趁我身疲谋害我!莫急!待我叫人拿你!”
那汉子本欲跟李牧之好生厮打一番,没成想李牧之竟然逃走,大失所望,对着李牧之逃跑处急呼一声:
“休走了李牧之!”
李牧之回头得意一笑:
“论逃跑,我李牧之只认天下无对!”
李牧之正得意间,头顶墙垣洒下一张网来,有一人蹲在墙沿得意笑道:
“着!”
直接将李牧之套牢,李牧之不觉一惊,有些慌张,脚下踩空,吃了一跤,摔倒在地,本欲挣扎而起,可愈是挣扎,这网缠的愈紧。
七拽八甩,李牧之竟然成了彀中之物,网中之鱼,全身蜷缩一处,纵然有千百斤力气却使不出半分,李牧之后悔难当,早知带了皇城司军汉护卫,要么顺从旱地忽律朱贵派人护送,不托大起杀心走大路亦可活命。
可到了此刻,一切晚矣!
李牧之得罪仇人又多,怎知是哪路神仙前来寻仇,往日的镇定没有半分,惊得是上下牙齿上下捉对厮打,怕的是三魂七魄走了二魂七魄,只有一魂吊着性命,好在李牧之遇事先慌而后定,见挣扎不出,身体被困,又是能屈能伸之辈,嘴里求道:
“好汉绕我性命!万贯家私换我一命!”
不等李牧之说完,三个汉子并着一个女子将李牧之围了起来,得意笑道:
“不成想东京第一好汉天不怕地不怕的李皇城使竟然落得如此下场,也有如此胆小的嘴脸,洒家只当你是铁打的,哈哈哈哈!”
李牧之赔笑求道:
“好汉休要取笑,天下之大,还不曾听到有不惧死的,我亦是凡人,饶我性命如何?”
适才头顶洒下渔网之人,早已跳下,从怀中掏出解腕尖刀发狠道:
“不如就此结果了李牧之性命?”
李牧之怕的三魂荡荡、七魂悠悠,颤声道:
“想我李牧之方才显名,今日性命休矣!”
那汉子正欲下手之时,却被一旁女子阻拦劝道:
“你怎敢违背我爹爹言语?先带他回去,交由诸位头领计较!”
力大壮汉点头道:
“小姐说的是。”
那女子便掏出汗巾对着李牧之言道:
“李皇城,你若老实此刻先饶了你,若是挣扎反抗,立时结果了你!你且听好了!”
李牧之不住点头道:
“我省得!只要诸位饶我性命,便是两百杀威棒也打不出一个屁来。”
“哈哈哈哈你这厮倒是嘴巧。”
话音刚落,那女子便把汗巾塞在了李牧之嘴里,撒网汉子拿出一块布包住李牧之脑袋,再掏出绳索连着渔网死死地绑住了李牧之手脚,力大壮汉扛着李牧之,尽走小路,便向外城破庙投去。
“竟不杀我?”
李牧之心思愈发活泛,听得头领二字,便断定不是朝中奸佞设计害他,也不是梁山兄弟,只是不知道哪里的贼寇,趁着被抗在肩头,李牧之只想修养生息,攒足了力气,等到地方,趁机奋力一击,逃跑不迟。
东京外城,一处偏僻破庙之内。
两个汉子并着女子扛着李牧之走将进去,不知对谁是说,得意请功:
“诸位头领,你们今日说皇城司使李牧之如何了得,明日说皇城司使李牧之聪慧过人,只有我们三人便轻松捉拿,有道是见面不如闻名,李牧之不过如此而已。”
庙内一汉子欢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