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六月份,即将迎来暑假日。
临放假前的一个下午,南姜坐在画室中,怔怔地瞧着窗外渐染的天色。
如今已是六月份,据周钰烈回来的日子应该很近了,只是他没有告知她具体的回国时间,要不要放假后立刻出去寻找新住所,她还有些拿捏不定。
他们已许久没有联系过了。
“南姜。”身侧忽地有人唤她一声,“在想什么呢?”
“师哥。”南姜转过眸,看见涂白,礼貌称呼道。
有些时日未见,南姜微微仰头,问:“师哥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夕阳的影顺着她额发倾落,在原本皎洁的眉眼间晕出一重温柔的光。
涂白看着她,停了两秒,才笑道:“确实是有事相求。”
“师哥直说便好。”
“院里的徐教授筹备了一个教学项目,就这个假期,抽一个月时间,去教山里的孩子们画画,现在还差几个人,我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时间?愿不愿意来参加?”
涂白还欲多说几句,便见南姜垂了垂眸,几乎没有犹豫地答道:“可以的,我愿意参加。”
涂白目光顿了顿,还是道:“不再考虑一下吗?那边的条件可能不太好。”
“不用再考虑的。”南姜轻声答。
见此,涂白点了点头。
见他还站在身侧,没有离去的意思,南姜略略感到疑惑:“师哥,还有什么事吗?”
涂白沉默了两秒钟:“没事,那我就先走了,之后我拉你进项目群,到时咱们再联系。”
“好的,麻烦师哥了。”南姜温声应道。
涂白走出画室,又回头看了一眼坐在窗前的女孩儿,她手中握着画笔,眉目专注,夕光笼罩,她身上折出了一层朦胧光晕。
此时此刻,她才是画中人。
涂白又看了一会儿,才尽力敛回视线,这样的人,怎么会跟那位混世魔王扯上关系呢,许是人有相似,又许是他看错了。
这样同自己说着,涂白离开了画室。
却不见,南姜的画架一角,用红笔勾出的,正是一个烈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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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后,南姜先回到了周宅。
支教项目还未开始,周钰烈也没什么动静,所以她的日子也暂且维持着原样,每日里除了作画,也会去苏云婉那边走一走。
苏老师正在为她寻找艺术经纪人。
“北山上南园里有位霍先生,盛京几家知名的画廊,都是他支持创办的,我这边与他也有些来往。”苏云婉坐在茶桌前,对南姜道,“前几日他联系我,说希望能接下你这边画作的经纪项目。”
南姜将一盏茶递到苏云婉面前:“如果老师认为此人信得过,那便交给他好了。”
“其实我对这些人事的了解也不多,但文玉说,霍先生的名声不错,艺术造诣也深厚,只是他同你一般,常年身体多病,所以深居简出,一般不露于人前,都是做幕后之手。”苏云婉端起茶盏,“现在他来主动联系,说明确然是欣赏于你,你的画交给他,绝对不会折了。”
彭文玉,苏云婉的爱人,也是她与外界沟通的桥梁。
“彭叔看人,应不会错。”
苏云婉点点头:“霍先生说如果你有意,希望能与你见面聊一聊。”
南姜略略思考片刻:“一定要见面吗?”
苏云婉笑道:“经纪事项,亲自去与人家聊一聊,也是应当的,毕竟是有着长期合作的意愿。”
南姜点点头。
苏云婉将一张名片递给她:“这是他的联系方式和地址,你若不愿单独去见,我与文玉陪你。”
“老师,您已经为我耗费了太多心力了,这点小事,我自己还可以的。”南姜接过名片,温声道。
苏云婉笑笑:“我与你彭叔这辈子没有生育,你与阿烈,便是我们半子半女。”
南姜瞳眸微动,却最终没有再说出什么来,只是临走,她留下一幅画,里面所绘,正是苏云婉与彭文玉一同作画时的情景。
回到周宅后,南姜拨通了霍先生的电话。
那端的男声低缓沉稳,听起来是绅士有礼之人。
“雀小姐,我一直在等您的电话。”
“霍先生,您好。”
浅谈两句后,两人约定了见面的地点时间。
“如果雀小姐的时间合适,不如我们就约在明日?有些事宜早不宜晚。”
南姜想了想,应声好。
“见面的地点,就在北山,南园,可以吗?”
南姜微微抿了下唇,她更希望与对方在外面的场合见面,餐厅或者画廊。但询问的话还未说出口,便听对方低低咳了几声。
“抱歉,我身体一向不好,这两日又染了些风寒。”
听起来,倒比她的情况还要严重些,如此情形,再让对方来这喧闹的市中心,似乎有些强人所难了,南姜没再多言:“那霍先生,明天您什么时间合适呢?”
“明天中午我约了其他客人,雀小姐可以傍晚时分来。”顿了顿,他又道,“不会很晚结束,最多两个小时,如果不放心,雀小姐可以给家里人留下消息。”
话说到此处,再不好拒绝,南姜应下:“好的,霍先生,明天见。”
“明天见。”
挂断电话,南姜没有立刻放下手机,她划到与周钰烈的聊天页,犹豫要不要同他说一声自己寻找经纪人的事。
两个人最后一次聊天的时间,是在几个月前。
注视了页面片刻,南姜点了左上角的退出键。
似乎也没有同他报备的需要,而且找经纪人的事,苏老师应该是与他商量过后才决定的。
想到这儿,南姜放下手机,没有再发出任何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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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下午,南姜同陈姨交代一声后,便打了辆出租车,于傍晚时分到达了北山。
南园坐落在北山的半山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