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因为凌晨那通瞎折腾太累,还是那顿“加餐”太感人,守夜完的后半夜,游乐乐竟然睡得格外好。
清晨的大自然比人醒得更早,天刚有一丝亮,各种清脆鸣叫就开始在她耳边环绕出立体声。
她仍有些困,头埋进毯子里强行睡了一会儿,最后仍是扛不住这种热情问候,把脑袋伸出来,透过吊床上的蚊帐往外看。
工作人员已经开始架设机位,准备今天早上的拍摄。
钻出吊床时她特地看了眼手腕上的表盘,六点三十分。放眼望去周围的嘉宾似乎只有她一个人。
游乐乐正要去洗漱,就被医疗组的几个医生给包围了。在对她做了番常规检查后,确认她身体各项指标正常,才放她走。
“哎,对了。”李疆想起什么,叫住她,“我今早听摄像说,你半夜里犯低血糖了?怎么不让人叫醒我们啊?”
游乐乐想起昨夜那番来龙去脉,十分心虚地一笑:“没事,领队在。他让我吃了点东西就好了。”
李疆“哦”了声,也没再问。
游乐乐拿着牙刷和杯子,去储水的水袋边接水洗漱。
刷牙的时候,她又想起半夜里,偷偷摸摸啃的那根巧克力能量棒——
当时她都已经下定决心,压抑着极大的生理和心理不适,从程亦行的手掌里捏起了一只相比之下还不那么肥硕的椰子虫。直视虫子时,都能清晰感受到虫子在手间的蠕动。
就在她强迫自己思考,是按程亦行说的“经典刺身式”生吃法,闭着眼一口吃掉它,还是文明一点拿根树枝穿起来放火上做烧烤时,程亦行突然让她松手。
椰子虫掉到了她脚边,被程亦行捡起来,和他手上剩下的那些幼虫一起扔进熊熊燃烧的火堆,瞬间发出“噼啪”的轻微炸裂声。
“啊?不是你让我……”
程亦行淡定地拍掉手上泥土:“就是试试你。”
“所以你刚才是骗我,那个虫子根本就不能吃?!”
“可以。”
“那就算不吃掉,干吗要把它们都烧死啊?放掉不就好了吗?”
“椰心叶甲是外来入侵物种,繁殖快破坏强,俗称害虫,为什么不能烧了它?”
“……”
被他无端戏弄一番,她原本不想再理会程亦行了。
可没想到,等她擦完双手,怀里却多了一条从天而降的巧克力能量棒。
“让你克服恐惧徒手捉虫算是额外给你的考验,这个就当奖励。”程亦行神色淡薄,却说出让她愣住的话,“别露出那种怀疑我的眼神,要吃就赶紧吃。”
游乐乐跟做贼似的,压低声音问:“这个……你哪儿弄来的啊?”
“跟摄像说你低血糖,他们给的。”
“……”游乐乐仍然有些警惕他的忽然示好,试探道,“领队,你不会先骗我吃完,然后明天就不认账,故意去调回放直接把我淘汰了吧?我很单纯的,刚刚被你骗一次了,你不要再骗我哦……”
“不吃给我。”
程亦行要伸手拿回去,她立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头缩进自己毯子下躲开镜头,撕开包装,迅速把一根能量棒吃干净……
所以,这叫什么?
公然违反游戏规则,还是领队包庇下的作弊开挂?
游乐乐刷着牙,顺便在内心中深刻反思了自己昨晚的“违规”行为,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果然节目里要不要放水,全看领队本人心情……
她低头吐掉嘴里的泡沫,听到不远处工作人员扯嗓子喊:“程领队,回来啦?”
回来?他什么时候出去的?
游乐乐抬起头,看到程亦行满身湿透地从树林另一头走过来。
他的发梢还在滴水,整个人带着一股扑面而来的寒气。
程亦行独来独往惯了,走过来这一路,其他人跟他打招呼他只是“嗯”一声。因为个子高,他视线微微向下,看谁似乎都有种睥睨万物的散漫,像是对谁都爱搭不理的样子。
快到游乐乐跟前时,他难得将脚步放慢了。
像是刻意在等对方主动打招呼。
“你去干什么了,怎么满身都是水?”她边说,边用手指擦掉嘴角的泡沫。
程亦行满意地抬了下眉,语气仍是倨傲:“要知道我去干什么,你是有兴趣体验吗?”
游乐乐被这鬼畜的发言哽住,又想到昨晚那虫子在手间蠕动的手感,立马干笑后退几步:“哈哈哈……不了不了。”
见她毫无兴趣,程亦行抬脚要走,她却叫了声“等等”。
她转头跑回自己背包边,从包里掏出一条叠得四四方方的毛巾,递给程亦行。
程亦行只是看了眼那条毛巾,没有接。
“这是新的,我没用过。”她还以为他是在介意这个,“真的,放心吧。”
见他不伸手,游乐乐也没有收回的意思。
就这么僵持了半分钟……最后程亦行才伸手,把那条毛巾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