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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内一片狼藉,连果篮里的水果都洒落一地。

送走甚尔后,椿开始收拾公寓内【事后】残留的痕迹。

收拾好凌乱的沙发,而后摆正一路上公寓内所有被碰歪的家具,最后来到战况最激烈的卧室。

她走路时小腹还在隐隐作痛,这一切都要怪甚尔的体力太不同寻常了,十几个小时断断续续的,完全没让她有什么休息。

仔细想想,甚尔的身体真得非常棒,即使没有爱情滤镜的加持,理智的思考,甚尔也是她几百年内,见到的身体最强壮的人了。

数百年间的sex和刚刚对比起来……那感觉就像是驾驶员一直在开一辆即将报废的旧卡车,旧卡车开在路上的时候速度极慢,车身还晃荡,车轴干涩,随便碰到一个颠簸,零件都会往外掉的那种。忽然间,驾驶员把正在开的旧卡车换成了一台新型高技能的翱翔机,高性能,马达强劲,操作起来顺畅无比,直接起飞,而且一路绿灯,不会堵车。

唔,她怎么又开始想一些难为情的事情了,脸颊逐渐变得燥热,伸手拿起正在叠整的床单就往脸上捂。

她闻到床单上,还有甚尔的气味,双手攥紧床单,只要涉及到他的事物,都能给她一种幸福感。

原来这就是恋爱的感觉么。

天已黑,来不及去洗衣房。她整理好卧室后,走到卫生间,只能将沾有残存痕迹的床单放进水盆里,放满水,浸泡。

水哗哗的流进盆子里,拍打在床单上面不断发出闷响声,不一会儿,水面便彻底没过床单。

就在这个时候,玄关大门处传来几下敲门声,声音极其冷淡,每次都是敲四下后,迎来无休无止的停顿,如果椿迟迟不开门,才会再敲四下门。

他有钥匙却很少用,每每都站在门外,等屋里的人开门。

听到那熟悉的敲门声,椿不用想也知道门外是谁。

旧卡车来了。

啊不,不对,是无惨来了。

关上水龙头,站起身时,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从难以启齿的地方传遍全身,椿扶着墙壁,缓缓走到玄关处。

“咔哒。”一声门开了。

椿柔弱无力地倚在门旁,脸颊透着淡淡的桃色,眼眸里含着一池秋水,静若浮岚,空灵的神态与以往不同,让无惨觉得她怪怪的,却也说不上具体哪里怪。

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她为了甚尔的性命,以及他们未来的计划,这段时间也一定要在无惨面前把戏演好,不能露出马脚。

椿产生这种想法后,原本面无表情,眼睫轻颤了下,唇边渐渐浮起一个甜甜的笑。

无惨深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问道,“什么事这么开心?”

椿眨了眨眼,笑眯眯地说,“见到你开心,不行么?”

“当然可以。”

无惨望着椿,伸手捏了捏她透粉的脸颊。

他的手十分冰冷,这样的触感总能令她联想到死亡、病痛和尸体,全是些她谈不上喜欢的事物。

椿抿着唇,不动声色地转开头避开无惨的手,语气自然地问,“公司的事情还好吗?”

这还是椿第一次关心他的事情。

无惨收回手,柔和了眉眼道,“很顺利。”

“那就好。”椿道。

无惨走进客厅,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不同,但总有一丝暗流涌动的气息。

他坐在沙发上,眼睛斜看到茶几底下的缝隙里有几颗樱桃,一向心细的椿,竟然没有打扫干净地面么。

无惨眯了眯眼,沉声道,“感觉有些反常呢。”

椿默默地吞了下口水,“哪里反常?”

“别担心。是我昨天对你太严厉了,你走后是不是碰倒了果篮?”无惨问。

椿点点头。

无惨伸手指向茶几下方,“那边有樱桃。”

她收拾得仓促,没有时间仔细检查这些边角。

椿走到茶几旁,蹲下身去捡。

然而,因为大腿根过于酸疼,她伸手捡樱桃的时候,一个没掌握好平衡,身体直勾勾地朝茶几倒去。

无惨急忙扶住她的肩膀,皱起眉。

椿重新跪坐在地上,迅速捡起樱桃,而后抿了抿唇,解释道,“因为您,我今天没有休息好。”

无惨梅红色的眼眸关切地看着她,“是脖颈还疼吗?”

他边说边用手撩开她挡在脖颈侧面的头发。

脖颈上仍有掐痕,颜色比起昨晚变淡了很多。

椿摇了摇头,“我只是深度思考了下您说的话,并且铭记于心,以后严格按照您定的‘标准’生活。”

无惨笑了笑,宛如奖励般用手抚摸起椿的头发。今天是椿这段日子里最乖顺的一天,她早该如此,明明原先她很听话的,不知道最近怎么变了。

“你能这么想,很好。”无惨道。

“嗯,您不是说我们要好好相处么,我一定会努力做到的。”椿应道。

椿望着无惨的脸,他的相貌数百年都没有什么变化,病态且貌美,鬼舞辻无惨还是人类的时候就是这般光华夺目的病弱美少年。

他人类的时候,月彦……

一想到产屋敷月彦,又触碰到椿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她怀着侥幸,打算给鬼舞辻无惨最后一个机会。

“我……能制作出让您戒掉食用人类的药物,但还需要一两年的实验时间,您能给我个机会再试一下吗?”椿看着无惨问道。

数百年间,她不止一次提这件事,但这次是最后一次问他。

“我早就说过,这种研究毫无意义,不食用人类我的力量很有可能变弱,而且你也没有把握药没有副作用。”

无惨坐在沙发上,压迫感十足地注视着她,“还有,没有我的允许,你永远不可以碰触药品,忘记了?”

“没忘记。”

椿轻应了下,垂下眸,继续道,“如果,我是说如果……”

无惨挑眉,“如果什么?”

“如果我想离开您,您会同意我走吗?”椿问道。

“离开我?”

无惨先是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片刻后,他笑出了声,这笑声在椿听来有些毛骨悚然。

止住笑后,他伸出手用力地掐住椿的脸,迫使椿仰头看向自己,“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我在你在,我即使死也会拉你陪葬。我们永远是一体的,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没差。”

无惨警告道,“不要再说一些奇怪的话挑战我的耐性了!”

“嗯,好。”

她温顺地垂下眸,避开他的视线。

嗯,好。

问清楚了,她也再无顾虑了。

“我会好好侍奉您的,做一些让您开心的事情,和您永远生活在一起。”她垂眸淡道。

无惨嗤笑一声,得到满意的回答后松开了手,她白嫩的脸颊又立即增添了些红色的印记。

椿的皮肤细嫩,稍一用就会留下痕迹,甚尔碰她的时候总是温柔和疼惜的,然而无惨就不会。

无惨的五官被窗外的月光染得柔和,望着椿说道,“椿,你有没有发现?”

椿抬眸问道,“发现什么?”

他梅红色的眼瞳泛着光,沉声说,“你这一世的样貌,最像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

这一世的相貌最像她还是平安京那位负有盛名的医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