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郭将军,不远万里将我儿送回,给你和三殿下添麻烦了。”黎须擦掉面上泪珠。
郭柳连忙摆手,挠头道,“殿下还嘱咐了我一件事情,末将得走了。”
从丞相府出来,郭柳连滚带爬地又入了宫,听段从霜的话直接找到了重欢殿,见大殿内坐着的两人,又不好了。
朝高位上坐着的兰贵君行礼,后者淡淡道,“霜儿可还好?”听闻后江清玄手紧紧攥着,身子不自主坐直了。
“殿下很好。”郭柳不敢抬眼看兰贵君,低着头又道,“末将此次前来是奉殿下之命将李公子送回,还有殿下要臣转交一封书信给江太傅。”
“不愧是我女儿。”兰贵君简单道了句,看了眼激动的坐不住的江清玄,轻笑站起身,“本宫乏了,你们聊吧。”
兰贵君离去,殿内的气氛总算不至于压抑,兰贵君身上有种自带的气场,平日宴饮时不觉,可一但在一屋内,压的人浑身不舒服。
“郭将军。”江清玄看郭柳在原地发呆,实在忍不住的开口叫了声,“信。”
“哦,对,信。”郭柳从怀里掏出信递给江清玄,道,“末将是能看出殿下在乎江太傅的,当时美人在怀殿下都能坐怀不乱,末将实属佩服。”
这番话是段从霜让郭柳所说,又不完全是段从霜所说。段从霜本意是让江清玄放心,可郭柳这添油加醋一说,江清玄听出了话语中的关键词。
“美人在怀?”江清玄捏着信封的手有些颤抖,郭柳见他这反应,明白自己说错话了,哎呦了一声,“我嘚赶紧走了,不然赶不上大队了。”
说罢一溜烟地跑了,还差点被门栏绊倒。
江清玄看着手中的书信,上头是与他字迹相同的字体,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寄给他的,可现在完全没有勇气去看这封信件,他怕这是一封断情信。
晚上,江清玄看着榻上的书信发呆,直到来福入内才慌忙收起来,压在枕头下面。
“先生,听说李公子回府了,丞相发了好大的火,直接给人关禁闭了。”来福关上窗子,吹灭蜡烛道。
江清玄低垂下眼眸,轻声道了句,“是吗?”
天气好了,行军的速度也快了起来,郭柳紧赶慢赶在半日内回来了。段从霜见她回来便拉着她到一旁询问江清玄的状态,郭柳心中虚得厉害,支支吾吾地说了几句就闭口不言。
拿兰贵君做挡箭牌总算是躲过了段从霜的追问,“不是我不想看,兰贵君看得紧,我撂下信就出来了。”
“是吗?”段从霜想了想,这确实是父亲能做出来的事情,拍了拍郭柳的肩膀,“辛苦了。”
这一拍差点将郭柳拍跪下,干笑两声,“不辛苦,不辛苦。”
屈灵和她的手下在山野中生活惯了,有一定的捕猎技巧,拽着野鸡的翅膀大大咧咧走过来,“刚逮的,吃吗?”左右看了看,“那位小郎君怎么不见?”
“送回京了。”段从霜抽出腰间匕首扔给屈灵,“给我留个腿。”
暴雨导致山路泥泞难走,好在也就那么几条需要走野道,走官道时加快速度,赶在七日前到达了灾区。
越往南走,路上向北的灾民越多,不少人看着官家的军队上前讨要食物,还有些人看见后头运输的财物两眼冒光。
段从霜让屈灵带着他的人马守在箱子两侧,一身山匪装扮足以打消好多人念头。
终于在学堂上看见了李烨语,他瘦了许多,段知桃上前询问他也不理睬,自顾自托腮看窗外发呆。
大概是江清玄心中有刺,即使李烨语明目张胆地不听,他也并未说些什么,按照原来的进程继续讲课。
下了学堂,李烨语抱着书本特意来到长星居找江清玄,面上的笑容灿烂,“先生,学生有些地方不懂,能请教先生吗?”
江清玄抿唇侧身让他进来,领着他到书房坐下,“有什么不懂的。”
“这儿。”李烨语手指在书上某处,江清玄的瞳孔猛震了下,他看见李烨语露出的里衣袖子上绣了一片竹叶。
随即反应过来这是段从霜的衣服,当时段从霜陪他用膳时不小心露了出来的,江清玄见着好看就多问了几句。
对于段从霜的东西,江清玄记得一直很牢固,这叶子直直扎进他的眼睛里,又酸又疼。
李烨语见江清玄盯着袖子发呆,不好意思的抽回手,将其藏起来道,“啊,怎么露出来了。”
“今日想人想的厉害,就将这衣服翻出来穿上了,总觉得比其他的衣裳要暖和些。”江清玄愣住的模样使得李烨语心中大快。
当日的猫袭事件没能让他毁掉皮肤,反而让段从霜受了伤,李烨语自责得好几日没睡好,这次总算找到一个不会波及段从霜,并能准确伤害到江清玄的法子了,心中欣喜得很。
“是吗?”江清玄喃喃说了句,浑身的血液仿佛倒流,设想的嫉妒并没有出现,而是彻骨的寒,冷到他手脚毫无知觉,手心沁出冷汗。